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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頁(第1/2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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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是清晨畫的,昨夜小盛心情不好,陪她遊了整晚車河。」李頎摸摸下巴:

「我連鬍子都未刮便睡著了。」

安邦聽了,心裡不是味兒,李頎不但進出自如世華的家,還好像當她是妻子似的。

「你說了什麼令前任嫂子滿懷心事了?」李頎懶洋洋地說。

安邦強笑:

「說了幾個不好聽的笑話,讓她攆走了。」

「我還以為你捨不得走呢。」李頎擱起二郎腿。

安邦念著世華,他的確捨不得走,他記得她的失望神情。

「李頎,謝謝你安慰了她,我的笑話不管用。」

「安邦,我想要回孩子。」李頎道。

安邦百感交集,那是他的孩子,安雄無論如何都不會給回他的孩子。那是對他和世華的懲罰嗎?安雄可以饒恕妻子懷了另外一個男人的孩子,卻不會原諒妻子懷了自己弟弟的孩子。

那是什麼一回事了?十年前,大家都是那麼年輕,對與錯都是美麗的,人大了,便什麼都醜惡了。

他明白,世華離開安雄是因為抹不掉他的影子,他想像得到兄長的傷心和憤怒。

懲罰,那是懲罰。

他不能再傷害安雄了。

要回孩子和娶了世華,那會令安雄傷心上再加傷心,憤怒上再加憤怒,還有安雄那天生的缺陷,若他娶了世華,那簡直是要了安雄的命。

昨夜,他按捺得很痛苦,才能離開世華家,掉頭而去。

李頎見他半天不說話,隱約感到他們的家事有難言之隱,於是拍拍安邦的肩頭:「要回孩子的事我自己去辦。我明白,你怎能代我向你哥哥開口。」

「別傷害我哥哥!」安邦壓抑著衝動:「何況,這是工作的時候,不是談胡塗帳的時候。」

李頎讓程安邦搶白了兩句,望望安邦,心裡很多疑團。

場記來叫就位。

戲中的安邦,臨終是坐在搖椅上,一手握著李頎的手時,定睛看著李頎,說不出心裡所想說的話,呼出最後一口氣,手垂下來了,椅子在搖,李頎站著,凝視著搖啊搖的椅子,惆悵地站著,椅子在搖、搖、搖。

「cutt!ok!」任澄喊著。

「不用take,o,保險一下?」副導問。平日任澄最喜歡拍三幾十個take。

任澄搖頭:「沒有再好的了,他們兩個,像認識了一輩子,像有愛恨交纏……嗯,那正是我剛才的感覺。」

任澄有解釋不到的奇異感覺。李頎永遠是好的,想不到程安邦真正是個一流演員,他的臨終表情,柔和而調皮的眼神,苦澀而帶溫柔的嘴角,他對哥哥不起,然而他又想保護哥哥,任澄沒見過這麼詩意的表情。

頑童與詩,那就是程安邦動人心弦之處。

李頎那雙著名的深邃眼睛,在那刻更加深邃,凝聚著火光淚光交織的惆悵。

「我相信我們手上有部好電影了。」任澄對李頎和程安邦說:「我捕捉到個感覺,太好了,唔,先頭的劇本得改一改,統一這種感覺。」

任澄像小孩子般跳了一跳,忙著叫人找編劇去了。

「暫停。編劇找到沒有?我得和編劇研究一下劇本去。你兩個別走!」

編劇趕到來,才聽了任澄幾句話,幾乎沒想上吊!

「老任,這等於叫我從頭寫過!」

任澄定著眼珠子盯著李頎和程安邦:「唔,是嗎?好啊!」

編劇完全不明白他想怎樣:「你叫我寫個激情火爆的故事,現在又要什麼詩意,豈不是每句都要重寫。」

「唔,詩,不止,不止,頑童與詩,你明白了?」任澄對編劇說。

「導演,你說得很含糊,你到底想要什麼?」編劇嚷著。

「含糊?我不是說得很清楚嗎?有什麼難明白的?」任澄已經不耐煩:「頑童與詩,改程安邦的部分,我要那種感覺!」

編劇望望李頎。

「李頎很好,」任澄說:「李頎,怎麼我看見火焰在你的淚光內閃著?還有嗎?」

「你要多少給你多少。」李頎自信地說:「今天還拍嗎?」

「不拍了,停一天,讓我們弄好劇本。」任澄已經心急地把劇本翻來翻去,對編劇指手畫腳了。

「安邦,我們走吧!」李頎示意。

兩人離開了拍攝現場。

安邦說:

「任澄要編劇的命!」

李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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