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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烽勉強地扯起嘴角點點頭，看著陳宥離開的背影，神情徒然暗了下去。

署里這次出動了四台警車，陳宥、顧烽、小劉坐一輛車，三人聚精會神聽著隊長在對講機上傳來的抓捕計劃。

案件發生在長風路，嫌疑人現在黃寧港，此次實施的是跨轄區抓捕，抓捕對象是三個市富豪家的孩子。

根據情報研判中心發來的地址，陳宥他們來到黃寧港一處高端隱秘的私人會所。

今晚的宴會不知道是哪家公司為了慶祝上市而舉辦的，來了不少商界、科技界跟金融界的大佬。

抓捕過程比他們想像中順利，裡面個個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嫌疑人想撒潑拒捕也得顧及臉面。

這幾個平均年齡只有16歲的孩子一臉的淡定從容，對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毫不擔心。

陳宥相信，他們的律師很可能會比抓捕小組更快到達署里。

他們幾個臨時被抽調過來就是為了防止突發情況的，三個嫌疑人分別坐上其餘三輛警車，陳宥他們那一車怎麼來的就怎麼回去。

幾人正要下樓，小劉叫住了陳宥跟顧烽：「我好像有點鬧肚子，你們等等我，我上個廁所，很快。」

顧烽不假思索拒絕：「忍著，回去再上。」

「真忍不了了，現在外邊高峰期，回去至少一小時，人已經抓到了，我這也不算擅自離崗。」小劉雙手合十朝他們做了個「拜託」的手勢，「很快！給我3分鐘！」

說完便飛快地溜到一旁的洗手間。

顧烽無可奈何，朝他喊了一聲：「我們先下去，你抓緊！」

回頭見陳宥已經走到電梯前按下按鍵，顧烽腳下一頓，又遲疑地地朝他走去，兩人並肩站立在電梯門前。

他不斷在腦子裡搜尋合適的話題，顯得有些侷促，手幾次從口袋裡掏出又塞回，一旁安靜等電梯的陳宥卻渾然不知。

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正準備開口，卻聽到不遠處有腳步聲靠近，顧烽立馬剎住了車。

然後，一把熟悉的聲音由遠及近傳進陳宥耳中。

這把聲音他聽了兩年，絕不可能會認錯。

俱樂部的電梯呈一個天井的結構，陳宥面前這兩台電梯的背面，還有兩台一模一樣的電梯挨在一起。

而莊廷，此時就隔著電梯站在他的對面，雖然他們看不到彼此。

莊廷會出現在這裡一點都不奇怪，平時他應酬多，陳宥也不會一一細問，既然今夜新港市的名流都匯聚於此，莊廷被邀請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陳宥考慮到身邊的顧烽，打消了繞過去打招呼的念頭。何況莊廷身邊也有其他人，他的出現可能會顯得冒失。

「我看你適應得挺好啊，一開始還不情不願的，跟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陳宥認出這是莊廷發小葉饒的聲音。

雖然葉饒常年呆在國外，但陳宥也見過他幾次。

「閉嘴吧你，站著說話不腰疼，知道我過的是什麼日子嗎？」莊廷的語氣極其不耐煩，聽起來也冰冷冷的，跟他平時溫和的語調大相逕庭。

陳宥有些想像不到此時莊廷臉上的表情。

「前段時間他跟我說執勤時讓人給吐了一身，我真的……嘖，讓陌生人吐在身上，你能接受嗎？」莊廷語氣中滿是厭棄，「那天還是我去接的他，那輛車反正我是不要了。」

儘管那邊的兩人已經壓低了音量，可此時空蕩蕩的樓層安靜異常，這些話不緊不慢地穿過電梯飄了過來。

陳宥背脊一僵。

第4章

「你這也太誇張了點，」電梯那頭馬上傳來葉饒樂不可支的笑聲，「欸，你就不能養著他？讓他把那工作辭了不行嗎？」

「你以為我沒提過？」莊廷的聲音疏離又淡然，「那也得他願意啊，一個小片警，成天接觸的都是些三教九流，虧他還幹得樂呵呵的。」

他好像在說一個跟他毫不相關的人。

「這兩年我就沒睡過一個整覺，他那些緊急電話吵得我都快神經衰弱了。」

「你傻啊你，分房睡啊。」葉饒吃驚，「這個也得忍？」

「新婚分房睡？你嫌我死得不夠快。」莊廷的聲音里充滿鄙夷，「還有，工作就算了，他那些生活習慣才是最讓人難以忍受的，品位也差。一回家就知道亂扔亂丟，這都兩年了，還改不過來。」

「我說你這強迫症也真是夠了，你眼不見為淨，讓阿姨收拾不行嗎？」看莊廷吃癟，葉饒像是找到什麼樂趣，越來越起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