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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澤當然聽出他話里有刺兒，卻不屑於反駁，只認真而明確地翻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轉去桌前工作，不再理他。

秦正反而被他瞪得鬥志昂然，正要跟上去多逗他幾句，馬總匆匆推門而入，見秦正也在不覺一愕，剛要說話，東方澤眼皮一撩，他立時住口。

東方澤對秦正：「你有事嗎？下面我和馬總有業務會議。」那意思：沒事就請便吧。

秦正道：「是工作上的事嗎？我一起聽聽，正好加深業務了解。」

馬總眼神一動，沒敢開口。

東方澤已道：「真想了解業務，就要從全局著眼、從主要項目入手，這才是集團總裁該有的做法。逮著什麼是什麼、眉毛鬍子一把抓，就算是實習生，從管理的角度講，這種安排都是最差的，小公司都不會這樣做，何況是在孔雀集團？」

東方澤這番話，從表情到音調說是「訓斥」一點都不過。馬總、helen等人都驚呆了，眼見著秦正的眼睛越瞪越大、眼神越來越深、臉色越來越黑，大家面面相覷，心說：澤總，你雖然訓人訓慣了，但這位「新人」可是「總裁」啊，你是不是多少收著點兒？

不想，東方澤毫無收兵徵兆地繼續訓道：「況且，事情的前因後果你都不了解，參予進來對會議能有什麼幫助？作為主管，如果不能提出有價值的建議或指導性意見，你的列席除了影響會議效率，打亂即定的進度和節奏，損失你自己的時間不說，對項目也毫無助益，你參會的價值和意義何在？第一次介入業務就如此表現何以服眾？你希望你在員工面前的首次亮相就這樣收場嗎？」

這哪是訓總裁，訓實習生也不過如此！眾人怕秦正臉上下不來，更怕這兩人吵起來大家在旁邊更尷尬，均把頭垂得低低的，恨不能土遁從這裡立馬消失。

秦正真被驚到了。從小到大，他自恃頭腦靈活、強辭雄辯，一張利口從沒讓過誰，偏偏在東方澤這一番義正嚴辭地呵斥之下，他一時還真無從反駁，腦海中飄過的就是一連串的「我就喜歡」！但他也清楚：這理由實在說不出口。

眼前東方澤越說越厲，眼神就跟刀鋒似的冰冷犀利、銳不可擋，秦正的眼神卻越來越收，這時趁

他停了一下換氣，小聲問：「我的首次亮相該是什麼樣啊？」

聲音壓得低低的，好象在跟東方澤商量似的，不僅毫無慍意，反而自然親密，仿佛全無芥蒂的朋友之間。

不僅眾人意外，東方澤也沒想到，秦正這位年青氣盛、乍入的總裁會是這樣的反應，一時察覺自己似乎有點過，也撤了半分霸氣，冷著臉問：「會議紀錄都給你了嗎？」

helen忙道：「已經全部列印好了。」

東方澤面色稍緩：「這周看完資料，下周述職會後，你再介入業務管理。至於正式亮相，要安排一次全員大會，你正式出席，作為總裁發表主題致辭。就安排到年後吧。」

秦正點頭：「好，就這麼安排。不過在這之前公司文件先不用我簽字吧？」

東方澤猶豫了一下：「我可以暫時代簽，等你熟悉了正式接手之後，再由你最後簽字。」

秦正滿意地點頭：「就聽澤總的。你們開會吧，我去學習文件。」

正總跟澤總之間的首次交鋒迅速在高管之間傳開。孔雀大廈北側財務副總辦公室里，吳世傑眉頭緊皺，對著保險箱沉思。門開處，負責製造業務的張總走進來。

兩人對視一眼，張總問：「你怎麼看？」 吳世傑面色陰沉，嘆息不語。張總道：「到底不是在老大身邊帶大的。」不用指明，二人說的是秦正。

吳世傑沉思道：「現在這樣說，為時尚早。」

張總問：「你這麼認為？」首次交鋒東方澤完全占了上風，這不僅令追隨孔雀王多年的舊部臉上無光，更重要的是：他們連秦正到底是不是塊繼承者的料都要打上問號。

吳世傑道：「我相信秦董的判斷，他從沒看錯過人，何況這是他兒子、是孔雀董事長的繼任者，他不會不經深思熟慮就提前做這樣的安排。」

張總點頭：「秦董的安排當然不會有問題。也許，正總剛來還不識水深水淺，怕東方澤撂挑子影響集團運營，所以先讓他吃點甜頭穩住他，也未可知。要真是這樣，至少說明他的頭腦和心胸是有的。如果不是因為這個，你在這裡愁什麼呢？」

吳世傑嘆了口氣：「我只怕，太多事情都把持在東方澤手裡，這個人心機深刻，精於謀劃，出手難以預料。如果正總的交接需要依賴他的配合，那可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