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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會裡學夠了,再看書,才知道這個世上沒什麼稀奇的,你經歷的任何事,其他人也都經歷過。」
「也是,陽光底下無新鮮事。就算讀百年以前的書,人性也沒什麼兩樣。」
「人性如果像世界發展的那麼快,人也就不再稱其為人了。」
「是的,總有一些感情是共通的。比如,」程帆停頓了下,「孩子天生愛父母。」
「對的。」孫玉敏端起茶杯,向他示意著,「要不要吃點點心?」
程帆斷然不會用她唯一的弱點去刺激她,可除此之外,她也再刀槍不入。
看著這張與林夏神似的臉,他卻忽然想到了在他家後院,趴在他肩頭哭的傻孩子。對面的女人,曾經連一個擁抱都吝惜,她怎麼捨得。
女兒天生愛媽媽。
一個聰明的人,在得不到之後,可以學會自我保護,沒有就不要了。是有多傻,才會心裡想要,嘴上卻不跟任何人說,只會自己偷偷哭。
不理解嗎?
不,程帆能理解孫玉敏。
他們在某一些方面很像,野心勃勃,強勢,為了目的不擇手段。只有成就與突破,才會有滿足感;在風險中追求收益,會很刺激。有時連感情都稀薄得可憐。
親情也是感情的一種,並無例外。有些人多,有些人少。
母親可以不愛女兒,這是她的權利。除了當事人,其他人都無法去指責,包括他。
他和林夏從未交流過這件事,而此時,他與她,也許有了一個共同的認知:這事無解。
沒有解決方法,也無需解決。
不是所有傷害都能被消弭,不是所有愛都有回應。遲到的回應都會顯得彆扭,更何況孫玉敏根本不會給出回應。
程帆能理解,但這一刻,他卻莫名感到窒息,心中沉悶著像是喘不上氣。
林夏哭的時候,都不會發出聲音,流一會淚,就會止住。甚至還若無其事,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
他無法想像,她經歷了什麼,用了多久,才學會了這樣。
面對孫玉敏,知道她絕無可能給出回答,但他還是問了句,「為什麼?」
孫玉敏放下了杯子,看著這個遠道而來、專程跑一趟的女婿,「什麼?」
程帆卻忽然笑了,她已經給出答案了,「沒什麼。」
「對了,我這次來,是想拜託您一件事。」程帆拿出列印的資料遞給了她,「您在這不問世事,我這是來打擾你的清閒了。上一輩的事就該上一輩來解決,不該留給晚輩。」
孫玉敏接過了資料,面孔頓沉,一張張往後迅速翻閱著。
「也不知您是否知道前些日子建林集團發生了什麼。我只是查了一點,在我這,該到此為止了。」
程帆的確查到的有限,查到了林建業在賭博,還有在聲色場所的一點照片。照片中他抱著的女人,年齡都是個問題。走廊過道里監控的照片,清晰度很一般。最後一張,當時程帆還仔細看了下,懷中的,應該不是個女的。但看著打扮,也像是服務生,應該是喝多了幫忙攙扶的。
這種東西,他的確不想再查了。該留給孫玉敏去解決,至於怎麼解決,是她的事。如果她做不好,那就讓他來。
他的要求也很簡單,不要讓這種危險分子,對林夏造成任何潛在的傷害。鬼知道這種黃賭都沾的人,今天敢在工地動手腳,明天能幹出點什麼事。在關於她的事情上,他極其厭惡風險。
他等待著孫玉敏的回應,卻發現她在盯著最後一張紙看。他也並沒有開口提醒她,興許丈夫的弟弟是這種人,她需要時間去接受。
孫玉敏卻忽然站起了身,「稍等下。」
「好的。」
見她拿起了手機,還未放下手中的資料,就轉了身往樓梯口走去。在她站起時,離她不遠的他發現了她的手在微微發抖。
敏銳如程帆,她這一個舉動,就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沒那麼簡單。
但他不關心過程,只要一個結果。
坐著等很無聊,他起身去了外邊的院子裡,抽了根煙。窮家富路,被他用在了抽菸上,出來以防萬一,他帶了三包煙。
少抽菸需要轉移注意力,他拿出了手機,她卻是一個信息都沒有。他隨手發了句「在幹什麼」後,才意識到國內已經是凌晨。
正要切掉界面時,她卻是回了信息過來,說在睡覺。
他的「怎麼還不睡」還沒發出去,就又收到了一張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