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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陽光大好，天氣漸暖，日光時間拉長，大清早刺眼的金芒就穿過窗簾照在床單上，赤裸的肌膚磨蹭被單，有一種歲月靜好的安逸感。

莊晏翻來覆去，摸出手機看了眼時間，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他慢條斯理地起床，洗漱，自己弄藥浴坐了一會兒，今天的感覺要好很多了。然後換了家居服，挪到客廳去看電視。

蒙斌手機架在廚房裡，在聽播客，他似乎很喜歡聽這類談話的節目，今天的討論是「未來社會的零工經濟會否影響各地資源配比」。

莊晏聽了一會兒，完全沒聽懂，也不感興趣。

蒙斌端了早餐出來，關了手機，問他：「好點了嗎？」

「好多了。」

「起來後用藥了嗎？」

「嗯。」

蒙斌不用裝自己要上班的假象，動作也慢條斯理起來，早餐也做得相當精緻，莊晏懷疑自己根本吃不完。

然而這滿滿一桌，搭配窗外一點點熱起來的日光，窗下綠植的剪影落在木地板上，還有電視廣告的聲音，竟讓這一瞬間變得萬分美好。

一個美好的早晨，往往影響人一天的心情。莊晏此刻的心情就直接拉滿，頭頂綻放出粉色小花，一朵接著一朵，他坐在軟墊上，和蒙斌一邊吃一邊閒聊，溫軟的黃油在唇舌中融化，帶出香濃的奶味，連帶食物的質感也有所提升，再搭配果汁，有一種先奶香後酸甜的層次感，令人神清氣爽。

「好好吃。」莊晏滿足的眯眼。

蒙斌看著他，笑了：「也就你這麼容易滿足。」

「是真的好吃。」莊晏舔手指，拿叉子絆沙拉，「之後你是怎麼打算的？要做廚師嗎？」

蒙斌樂得不行：「做給喜歡吃的人，是一種滿足，拿來賺錢就沒意思了。工作和喜好，我還是喜歡分開。」

「是嗎？可是很多人會把熱愛當做一生的職業。」

「個人選擇不同。」蒙斌問他，「你喜歡當老師？」

「那倒也不是。」莊晏想了想，「我沒有特別喜歡的，能養活自己就行。做老師嘛，這麼多年了，也算擅長的事。」

「怎麼不去學校里當老師？」

莊晏笑了笑：「一開始家裡也給找過學校的關係，後來被其他人頂替了。本來嘛，學校也不是想進就進的，尤其我們這種理科，我人又年輕，是吧？教學經驗沒有人家好，挺尷尬一個不上不下的年紀。在培訓機構也挺好的，自由。」

蒙斌哦了聲，打量莊晏的臉色，似乎沒有被揭傷疤的不愉快，這才鬆了口氣。

莊晏猜到了他的想法：「沒什麼不能說的，我這都干多少年了。本來也沒有那麼執著這些。」

「嗯。」

吃完飯，兩人一起賴在沙發上看電視，蒙斌也沒有要去找工作的打算。

莊晏靠在蒙斌肩膀上，有一種偷來的「假期」的錯覺，赤裸的腳踝彼此磨蹭，早已熟悉的，彼此的味道在鼻尖蔓延，有一種安全感。

這個時候，莊晏沒來由的，產生了一種「我結婚了啊」的真實感。

「別擔心。」蒙斌卻以為莊晏在擔心工作的事，解釋道，「我心裡有數。實在不行，我自己成立工作室，其實之前就有這個想法了。」

「……啊，我沒想這個。」

「那在想什麼？」

「這樣感覺很舒服。」莊晏道，「和你一起，洗漱吃早飯打掃衛生看電視，有一種踏實感。」

蒙斌愣了愣，捏他的臉：「現在才有這種感覺？」

「你呢？」

「……」蒙斌笑笑，沒說話。

莊晏抬頭打量他，男人下顎有一圈青色鬍渣，鼻樑高挺，輪廓硬朗，他屈著一條腿踩在沙發邊緣，另一條腿伸直了，手臂的線條緊緻好看，胸肌微微鼓起，衣服上是淡淡的，兩人共用的洗衣液的清新味道。

莊晏想：於自己而言，這就是最好的日子了，可於蒙斌來說呢？

他會不會在每一個午夜夢回時，想起和夏茂的點點滴滴？會不會在夢裡不斷夢到和夏茂相處的過往？他手機里還藏著和夏茂相關的聊天記錄、照片和視頻嗎？

他和自己做的時候，腦子裡在想誰呢？

莊晏以前沒想過這些，如今才後知後覺，突然覺得有點難受。啊，原來當自己沉浸在某種場景里時，讓自己感到舒服的另一個人靈魂卻在他處，會是一種這樣的感受。

有點……寂寞。

或許他們看到的風景，體會到的感覺，並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