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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條稀稀的小眉毛擠在一起,表情不怎麼好,又惹得一眾怪蜀黍大笑。
通常,晚上回去時,糰子早已睡在老爹的懷裡,這天回家的路上,睡夢中,她聽見老爹輕輕哼起了歌。
雖然盛讚沒有交代,但毛毛回家時,總會過來看看盛老爹,盛老爹也會切一碗豬耳朵給毛毛吃,但毛毛知道,那是留給盛讚的。
他會裝起來帶走,笑嘻嘻的跟盛老爹說:「阿贊什麼都好,你放心啊!」
盛老爹那時的眼裡還有希望,他點點頭,當做默許。
毛毛走出三千巷,就拔腿往碼頭跑,想將耳朵趁熱給阿贊送去。
盛讚的感冒拖了好久,粥都吃不下,毛毛知道,他想吃什麼。
他推開門,將袋子遞給盛讚,盛讚捂著嘴咳嗽,差點把肺咳出來,卻不看那個袋子。
毛毛早知道會這樣,就將袋子掛起來,夜裡出去碼頭上搬貨。
長長的通鋪,男人們的呼嚕聲震天響,最外面的角落,那個被窩動了動,有人爬了起來,躡手躡腳的拿走牆上的袋子。
這個人,被出去撒尿的盛讚撞個正著。
盛讚冷著臉,伸手去搶,那人卻最是不要臉,囔囔起來,喊醒了大家。
盛讚是最遲來的,按照規矩,這裡的大哥要吃他的東西,他是不能怎麼樣的,可那袋子裡是毛毛特地帶回來的,他老爹的豬耳朵!
盛讚自從來到這裡,就知道凡是要忍,外面的世界並不像他一開始想像的那樣好,這裡照樣弱肉強食,這裡比校園髒多了。
但,自己做的選擇,就要負責。
他沒有臉回去,也絕對不會就這樣回去。
遠處,隱約是大船停靠拋錨的聲音,被吵醒的那些老工人都起來了,亮起燈,圍過來。
常年干苦力的人,身上壯實得僅僅是負手站在那裡,都能讓他害怕。
盛讚眼裡死死盯著那個原本屬於他的袋子,雖然怕,卻不慫,他撞過去,趁其他人沒反應過來,就把袋子整個塞進了嘴裡。
還好,毛毛帶回來的東西不多,是最瘦最脆的部位。
是他最愛吃的。
盛讚迅速的整個人彎成蝦米,用手護住頭部,嘴裡鼓鼓囊囊,被老工人拳打腳踢也不吭氣。
這已經不是幾片豬耳朵的事情了,這是新來的不把老人放在眼裡的大事了,這種事,必須揍一頓以示等級分明。
這個時候,毛毛肩上扛著一個木箱,被工頭吼道:「幹什麼呢!沒吃飯啊!給我快點!不然踢你下去餵魚!」
毛毛唯唯諾諾的討好諂笑,加快腳步。
他不怨,每個月能拿錢回家,就滿足。
但,總有一天,你毛爺爺踢你下去餵大白鯊告訴你!
盛讚就臥在地上挨打,讓人以為他不會反抗,被他損了面子的那個工人打的尤其兇猛,他讓盛讚吐出來,盛讚就不,等別人打過癮了,他猛的竄起來,推開前面的工人,拔腿往外跑。
他打不過,跑的過。
跑到最黑的地方,碼頭上層層疊疊的貨櫃擋住了月光於星光。
他喘著氣,將嘴裡的東西吐出來,抖著手打開來,捏起一片,張嘴要吃。
嘴角被打著了,一咧開就疼,盛讚呼哧呼哧吸著氣,狠狠咬住那片脆骨。
以前不知道珍惜,現在吃到嘴裡,覺得更好吃了。
明明是一片黑暗,不遠處卻亮起了一顆紅點,菸絲嘶嘶燒著,空氣中瀰漫香菸的味道,那是好煙。
即使膽子再大,也會被嚇一跳。
盛讚一個踉蹌,跌在地上,那裡怎麼會有人?那裡有人他怎麼會不知道?是要多麼鬼魅的身手,才能這般?
他就知道,這裡的人都不一般!
慢慢的,那顆紅點上升,應該是有人叼著煙站了起來,然後,響起了腳步聲。
太黑了,只能聽見衣料窸窸窣窣的聲音,但就連衣料的摩擦聲,在剛剛那會兒,也是沒有的。
盛讚感覺身邊多了一個人,他劃著名一根火柴。
男人的嗓子沙啞,將燃燒的火柴挨近了盛讚的臉瞧了瞧,問他:「被欺負了?」
盛讚不吭聲,覺得丟臉。
男人勸他:「回家吧,這裡不是你呆的地方。」
盛讚卻搖頭:「要出人頭地才會回家。」
這是他向盛老爹保證過的。
火光滅了,黑暗中,男人深深的看了一眼盛讚略顯稚嫩的臉和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