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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街的周珉依舊微垂著腦袋不知在看什麼，張逢青慢悠悠地抽著煙，視線終於從她身上挪到腳下那道被燈光拉長的影子上。

但也就只是那麼一瞬間而已，他的視線很快又回到周珉臉上。

街道並不算太寬，只需要十幾步路，張逢青就能站到周珉的面前。

不過，他並不打算過去。

一根香菸抽完，張逢青又重新回到車上。

他將車子啟動，也不再看向對面，一腳油門就離開了。

車子絕塵而去，周珉抬頭的時候，街對面的綠化樹下就只剩下一堆落葉。

……

周珉叫的車子沒能按時過來，足足晚了十分鐘才到。

所以，她到家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鐘。

吃了頓烤魚身上都是那股味道，周珉把湯放好後就進了衛生間。

在衛生間裡待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周珉才擦著濕發走出來。

她沒用吹風機吹乾頭髮，而是用毛巾絞乾發上水分，然後就拿著本童話故事上床了。

周珉打算先看會書，等林曉冰安全抵達京市之後再睡覺。

林曉冰的飛機延誤了，晚了整整一個小時才起飛。

所以，抵達的時間也晚了一個小時。

周珉的作息時間一向很正常，如果林曉冰不約她出去的話，她一般在十一點鐘之前就睡下了。

所以，才看完兩個童話故事，周珉就開始犯困。

她連連打了好幾個哈欠，正打算繼續翻開下一篇故事，床頭柜上的手機突然響了。

周珉以為是林曉冰的電話，拿過手機一看卻不是。

來電顯示是一串陌生的號碼，ip位址是京市的。

周珉帶著些許疑惑接通了電話。

「你好，請問你是周珉嗎？」

周珉還沒來得及說話，對方就先開口了，聽聲音應該是位年輕的女性。

「我是。」周珉翻書的手微微停頓，「請問你是哪位？」

「很抱歉這麼晚了還打擾你。」對方的語氣非常客氣溫和，「我是徐修文的……公司同事。」

說完這句話，對方就沉默下來了，貌似在等周珉開口。

周珉靠著床頭繼續翻膝蓋上的故事書，也不吱聲。

一時間，手機里就只響起書頁翻動的聲音。

直覺告訴周珉，對方和徐修文絕對不是一般的同事關係。

不過，她和徐修文已經分手了，所以並不想深究。

又過了一會，對方見周珉似乎沒有出聲的打算，於是才再次開口打破僵局。

「今天給你打這個電話，我也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想……跟你說聲對不起而已。」

雖然已經從對方的話里聽出了些端倪，但周珉的語氣依舊平和。

「為什麼跟我說對不起？」

對方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又將話題落到徐修文身上。

「聽說你們分手了？」對方的聲音帶著一絲遺憾，「修文他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你，就連在睡夢裡，他都在叫著你的名字。」

「他剛剛又喝酒了，喝醉後一直反覆地跟你說對不起。」

周珉停下翻書的動作，她握著手機安安靜靜地等對方的下文。

「其實該跟你說對不起的人是我，如果那天不是因為我……因為我心情不好約修文喝酒，我們也不會犯錯，他也就不會因為內疚而跟你提出分手。」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那天晚上的事情全都是我的錯，修文他只是因為喝醉了酒把我錯認成你而已。」

「看到你們走到分手這一步，我心裡也非常自責。」對方的語氣聽起來很真誠，「我很想補償你們，但又不知道該怎麼補償，要不你狠狠罵我吧，罵到出氣為止。」

周珉長這麼大從來沒跟人紅過臉，那些罵人的詞她也不是不會，只是說不出口。

就算是在這個時候，周珉也依舊跟人輕言慢語：「你不用和我說對不起，該跟我說對不起的人是徐修文。」

「況且，你真覺得自己對不起我嗎？」話說到這，周珉聲音微頓。

她沉默片刻，最後只平淡地說了聲「再見」，然後就把電話掛斷了。

周珉終究還是沒能對別人說出什麼狠話來。

因為與陌生人的一通電話，周珉的睡意消失了。

她看了眼時間，才十二點過幾分，林曉冰的飛機還沒有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