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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在清醒嗎?」她輕聲問。
裴弋的姿態沒有變化,耐心回道:「清醒。」
程梔垂下視線,手緊攥著衣角,「那你還記得前兩天我與你說的,離婚。」
「三年,到了。」
她輕輕吐出「離婚」二字後,只覺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有種說不出的緊張與莫名的期待。
她想起今天夏瀟瑤與她說,做假成真。
她想起外界眾人都對她們夫妻情深深信不疑,與她說羨慕恭喜。
她想起別墅上下誤會她與裴弋鬧矛盾後費心撮合,王叔與她說要甜甜美美。
她想起,如無數次方才裴弋對著她說:「我們是夫妻。」
那,裴弋是真的忘了三年前的假聯姻,真把她當成了妻子嗎?
是真的、有一點,將目光放在了她身上,因為喜歡,嗎?
時鐘滴滴答答,四周靜得落針可聞。
程梔不敢抬眼,只靜靜等待著回應。
良久,一道仍然清冽的嗓音響起:「程梔。」
「嗯。」她輕輕應聲。
「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程梔的心重重地顫了一下,她抬起頭,鼓足勇氣向前望去。
看見裴弋的姿勢幾乎沒有什麼變化,只是面上原本若隱若現的笑意全然消失,眉眼冷淡,望著她的目光仿佛生人一般,帶著冷意。
程梔懸在半空的心又重重落下,她鬆了松捏得有些生疼的掌心,坐直了身子,顯得並不為懼。
慢慢地掛上素日戴著的溫軟面具,露出笑意:「裴弋。」
「今夜過後,我們各自自由。」
這一次,四周靜得更久,久到程梔在心中默默數著數,一直數到自己也記不清有了多少。
直到,時針走到整點,掛在牆上的時鐘發出沉悶的嗡鳴。
她下意識往時鐘方向望了一眼,晚間十一點。
然後,聽見裴弋簡短有力的回應:「好。」
第三章 (修)
歲月經年的老井,學會偽飾,水面總是無波。
程梔以為自己就像這口老井,早已做好準備應對一切風霜雨降。
但當她一個在客廳沙發上靜靜坐了許久,久到再次聽見時針走到整點,掛在牆上的時鐘發出沉悶的嗡鳴。
她轉動酸麻的身子,望向牆面,發現已經是凌晨三點。
不知不覺,已是深夜,她恍惚無覺。
她才明白,都是假的。
什麼水面無波,什麼應對自如,什麼做好一切準備能坦然接受任何結局,都是假的。
她忘了裴弋什麼時候走的,但大概是十一點多吧。
因為在她聽到那聲「好」字之後,她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便聽裴弋的手機鈴聲響起。
裴弋走到窗邊接聽,隱約傳來斷斷續續的聲音。
通話結束,裴弋回來與她說:晚上有事需要出去一趟不回來了。
她咽下準備與裴弋商量的財產交割,點了點頭,因為好像說話的力氣,她都惶恐自己發不出來。
反正財產交割,按照三年前的協議來,也沒什麼還需要商榷的。
當年的協議列地清楚明白,此時要履行便顯得有章可循。
於是,她使盡力氣,從嗓子眼裡同樣蹦出一個「好」字,然後,一個人在沙發上坐了這麼久。
她只是有點想不通,為什麼,裴弋這麼輕易地應下離婚,為什麼,會這麼輕易又著急的只是接了一個電話便要出去。
是因為,最後一個晚上,已經受不了不想與她共處一室了嗎?
她明明覺得,她已經非常了解裴弋了,但仍想不通裴弋前面還掛著清冽的溫意說可以去陪她游西湖,然後在轉瞬之間拋下她而走。
在最後這個她覺得重要、難捨、難過的時刻,在兩人即將分道揚鑣的最晚一晚,難道是一點都不能影響到裴弋的心情嗎?
就算對她並不喜歡,但看在親密默契合作了三年的份兒上,就不能表現地稍微,哪怕只是一點點的在意嗎?
她實在想不通,以至於在裴弋走後,一個人在沒有開暖氣顯得更深露重寒意逼人的晚上,坐到了凌晨三點,還是想不通。
這是為什麼呢?
就沒有一點點的在意?這般,隨意而輕飄。
她戰戰兢兢地數著三年到期,懷著微弱的希望期待能有一個新的開始。
可是,結局總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