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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怕。」

明晝鼻尖一酸，他收緊摟著她的力道，聲音低得仿若呢喃。

「不?怕，安安不?怕。」

這一刻，向來只有把別人懟的無話可說的男人，第一次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可以?痛苦林歲安的痛苦，

卻無法代替她，承受她的痛苦。

這令他感到深深的無力。

失去至親的痛，林歲安經歷過?太多。

可不?代表就能麻木。

它會像糾纏在?心臟上的藤蔓。

每到夜深人靜，受傷委屈，孤獨寂寞的時刻，

藤蔓便會收緊。

第84章 [] 和我

卓寧昏睡了一天?一夜, 等她醒來時就看見坐在?她床邊的林歲安。

傍晚時分，病房光線極低，卻?依舊可以看到女生毫無血色的臉以及赤紅的眼?瞼。

林歲安正耷拉著眼?無神地望著她。

視線對上?的那一刻, 林歲安長睫一動，空洞漆黑的瞳仁恢復神采。

她頓了頓，別過臉抬手快速抹掉眼?角半乾的淚痕，聲音輕且緩，聽不出情緒：「醒了。」

卓寧唇瓣微啟，嗓音啞得不像話, 她磕磕絆絆地說：「安安, 對不起。」

「……」

聽到這聲莫名的道歉，林歲安呼吸一滯。

那些?被她壓制的委屈頃刻間坍塌。

林歲安緊攥雙手，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自?虐般迫使自?己保持平靜。

她深吸口氣, 扭頭對上?女人的視線, 眼?睛睜得很大, 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不那麼顫抖：「你道什麼歉？」

卓寧深深望著她, 神色怔怔：「當?年一聲不吭地, 把?受傷的你一個人丟在?醫院, 對不起……」

「呵，你也知道對不起啊。」林歲安冷嗤, 偏頭看向窗外，倔強地不肯再看她。

瞧她這幅賭氣抗拒的模樣, 卓寧鼻子猛地一酸，她咽了咽乾澀的喉嚨, 哽咽道：「當?時我如果繼續留在?濱寧就會被那些?追債的纏一輩子，我不能拉著你一起受苦, 你姑姑是個好人，她比我能更好的照顧你。」

「……」

林歲安梗著脖子，呼吸亂了。

她盯著窗外隨風搖擺的枯枝，眼?睛一眨不眨，下意識扣著手指。

委屈又無措。

她早已原諒了她，可還是在?意自?己被她拋棄的事實。

卓寧永遠都不會懂，

被丟下的人，有多無助。

「卓寧，別說得好像都是為了我。」林歲安低頭哂笑，滾燙的眼?淚在?昏暗中悄悄砸在?掌心，被她收攏捻去。

她吸了下鼻子，聲音帶笑：「當?初是誰說的，後悔生下我這個拖油瓶，後悔沒早點把?我打?掉，阻礙了你的人生……」

「不是的！咳咳……」聽到這話，卓寧面色一變，她急得拔高語調，可虛弱的身體不容許她情緒激動，話沒說完便咳了起來。

林歲安心口一窒，忙倒水遞到她嘴邊，卓寧順著喝了兩口，唇瓣的乾裂總算得到緩解。

她重新躺好緩和了呼吸，抬眼?注視著女生：「我這輩子是活得很糟糕，後悔的事有很多，但我最不後悔的，就是決定生下你。」

林歲安握著水杯的手一緊。

卓寧看著天?花板，眼?神渙散，陷入了回憶當?中。

「當?年你姥爺帶我去醫院想打?掉你，可我逃走?了，我要生下你，就算被打?死，也要留下你。」說到這，她偏過臉，怔然地看向林歲安，「你太可愛了，我怎麼捨得不要你呢。」

「就算人生再來一次，我也還是會選擇生下你。」

「因為你是媽媽和爸爸的孩子啊。」

明明那時的她自?己也還是個孩子，卻?堅強地把?歲安生了下來。

她想和林培過一輩子，一起將他們的孩子撫養長大。

可命運從來都不眷顧她。

「對不起啊安安，那一天?對你說了過分的話。」

眼?淚無聲滑落，洇濕了枕頭，卓寧帶著哭腔的嗓音在?靜謐的空間極為清晰，一字一句鑽進林歲安酸澀的心口。

「你爸去世後，我真的很害怕，害怕面對未來的生活，我什麼也不會，不會賺錢，不會做家務，更不會照顧你，我承認我很懦弱，為了逃避責任所以刻意忽視了你，害得你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