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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對方看自己，薄淙呲起牙笑了兩聲，一口牙顯得格外白，女店員沒忍住笑了，回頭道：「小陳給弟弟拿點紙用。」

背對著兩人的男店員放下手裡的檸檬，抓起手邊的紙盒送了過來，抽紙盒是藍色的，被一隻白皙的手拿著。薄淙的目光從紙盒轉移到對方的手上，不知道是不是對方太白的緣故，手背上的青色血管尤為明顯，細細的盤桓在近乎冷白的皮膚上，像藏在皮下的紋身。

薄淙胡思亂想著，接過來紙盒，飛快地抽了幾張一股腦糊到臉上擦了擦，借著抬手擦汗的動作，悄悄抬起眼睛往操作台裡面看了一眼，那人手裡握著幾顆小青桔，右手拿著水果刀，沒幾下就把青桔切成兩半丟進了奶茶杯里，然後轉過身開始調製，薄淙這才看見對方的正臉。

有些削瘦的臉型，臉上也沒什麼肉，和他的手一樣白，鼻樑高高的，單薄的眼皮垂著，細細的臥蠶下面長了顆不大的痣。

他一時看得愣住，對方卻突然轉身走過來，一下就對上了薄淙毫不避諱的眼神。這一眼看地有點猝不及防，薄淙對上一雙圓圓的小貓眼，單眼皮的眼尾上揚，給這張臉添了幾分柔和，不像垂著眼時那樣冷淡。

「64號好了。」

聲音和長相不符。薄淙心想，聲音聽起來挺活潑的。

他盯著人家這樣想得出神，遲遲不接遞過來的袋子，對方便又往前送了送，忍不住提醒了一句：「還有十分鐘超時。」

此話一出薄淙一下就回過神來，手忙腳亂地接過袋子就往外跑，跑到門口又剎住腳步轉頭去看對方，張了張嘴又閉上了，目光亂瞟就是不看對方的眼睛，一點沒了剛才得心應手的嘴甜。眼看場面就要尷尬起來，這時手機響了兩聲：「您的訂單馬上超時，請儘快送達。」

這兩句話跟催命似的，薄淙更慌亂了，趕忙揣起手機推門跑出去，轉身關門的時候看見櫃檯里的人在笑，不知道是不是在笑他。

外面的溫度比起剛才只高不低，薄淙卻有點感受不到了，只覺得胸口有點發麻，酥酥的麻意迅速蔓延到脖子肩膀和後背，薄淙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他有點懵的騎上電動車，嗖一下飛出去的那一秒薄淙忽然莫名其妙的心想： 他笑起來顴骨挺漂亮的。

外賣地址離奶茶店不遠，薄淙把奶茶送到客人手裡的時候離超時差一分鐘。他關上手機喘了口氣，最後一單圓滿結束，明天他的身份就從外賣員回歸准大學生，下一件大事就是準備開學。

想到這薄淙莫名有點著急，他在樹蔭下站了會，盯著過路的螞蟻看著它們跑了十幾個來回，這才終於下定決心，把頭盔和黃色背心外套脫下來塞進電動車車筐，扒拉了兩把被汗浸塌了的碎短髮，蹬上電動車原路返回了。

從奶茶店的玻璃門看裡面的樣子一覽無餘，看了半天就只看見之前的女店員在忙活著，薄淙心裡一涼，扔下車就跑過去，一把推開門，女店員正忙著倒珍珠，聽見動靜回頭一看，「你怎麼回來了？落下東西了？」

「噢，沒有沒有。」薄淙的目光在店裡轉了一圈也沒看見除他倆以外的第三個人，「姐姐，我想問問剛才那個男店員是下班了嗎？」

「你說小陳啊，對呀他下班走了，他只上白班。」

「那明天幾點上班？」薄淙問。

「九點……可是小陳明天開始就不來了，他馬上開學，說是學生會有事要他早回學校幫忙。」

跟女店員道了謝，薄淙出去後站在路邊曬太陽，這會也不覺得熱了，他抬手摸了摸剛才發麻的胸口，衝進店裡的時候心跳快到幾乎要跳出來了，咚咚的聲音還在腦袋裡迴蕩著，可能是緊張的。薄淙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麼，一上頭就沖了回來，也沒想過找到人家說什麼，不過現在人都已經找不到了，想什麼都沒用。

站了快十分鐘，薄淙還是只覺得心亂如麻，很快又出了一頭汗，還沒來得及找到整理心情的具體方向，老媽的電話打了過來，估計是問他回不回家吃飯，他嘆了口氣，覺得目前不是很有胃口。

太陽快下山了還是曬得很，薄淙一手拿著發燙的手機，另一隻手捂在手機屏上擋著光，眯著眼接起了電話：「媽，我今晚去寧梁家吃……」

「兒子你錄取通知書到了快回來看看！」

老媽的聲音如同二踢腳劃破天際，大概是過於激動導致看看兩個字都喊破音了。這一聲喊得薄淙剛恢復正常的心跳又有加快的趨勢，他趕緊拿遠了手機，同時心裡生出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第2章

薄淙拎著倆死沉的西瓜到家時，寧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