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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蕭動作一滯，訥訥地說：「對不起。」

「我不是……」

那人穩住身形不悅地回頭，露出宋蕭見過三次就印象深刻的臉，眉間凝成川字，一言不發。

宋蕭瞬間蔫了，弱弱地補完後半段：「故意的……」

宋蕭慚愧萬分，遠遠地跟著徐垣舟，不敢走太近。

徐垣舟被跟煩了，頓住腳步瞪他，宋蕭急忙剎車，乖巧地站著不動。

瞧見他這副虛心認錯的樣子，徐垣舟就算有氣也發不出了，淡淡道：「還跟上來做什麼？討罵嗎？」

宋蕭說：「我想真心實意跟你道個歉……」

徐垣舟奇怪地看著他，想從這人模人樣的臉上窺得幾分破綻，一無所獲後說：「我不需要。」

宋蕭一噎：「什麼意思呀？」

「我沒放在心上的意思，」徐垣舟動身要走，「以前的事就一筆勾銷吧。」

宋蕭望著他，腦一熱，忙說：「誒等……」

結果徐垣舟壓根沒給宋蕭說話的機會，順手接了通電話，就這麼直截了當地離開了。

「等我把東西還給你再走啊……」

宋蕭心裡有些堵，他還從沒見過像男人這樣冷冰冰的性子，腳步放慢，用貓貓棉鞋踢起了路旁的小石頭。

這下倒好，手上的賠禮還熱乎著呢，剛出廠就被判了無期徒刑，連重見天日的機會都沒了，宋蕭憋屈死，他找到附近的垃圾桶，幾番生出想扔掉這燙手山芋的想法，手都伸了出去，又默默收進口袋。

唉，怎麼說都是自己的血汗錢，扔了怪心痛的。

當然，宋蕭還沒蠢到姥姥家，既然對方無意交友，把話說得毫無迴旋之地，要是再上趕著找抽，那就真吃飽了撐的，宋蕭轉眼就忙忘了這號人，炭筆被他關進了小黑櫃，包裝都沒撕開。

如果不是美院事件鬧得全校皆知，宋蕭估計都不會想起他三番兩次示好的窩囊事。

宋蕭本身對藝術沒多大興趣，美院的事也不關注，奈何大佐兄一直在寢室里吹噓嫂子如何牛掰，用那三寸不爛之舌給他們科普藝術，乍一聽頗有道理，糊弄得三小弟一愣一愣的，拍手叫好。

大佐兄在吹捧下日益膨脹，不再滿足於區區口舌，開始炫耀起嫂子親自畫的大佐肖像，宋蕭掠了幾眼，用普通人的眼光評價道：「情人眼裡出西施啊。」

倒不是說她筆力欠佳，反而是畫得太好，丟失了大佐兄內心放蕩不羈的靈魂。

某天下午，大佐兄在微信群里轉了條貼吧連結，義憤填膺地發來一段語音：「快快快兒子們！給老子特麼舉報這個牛馬貼，大號小號都用上，什麼勾八東西，一張賤嘴就知道逼逼賴賴……」

宋蕭點進連結，內容是關於上個月剛剛結束的國際創意大賽，他粗略地掃了大概，無非是一個匿名噴子嘲諷他們實力不濟，沒有資格享有全國頂尖美院的稱號云云，點讚拉踩均已破萬，評論區樓層更蓋到了2000+，宋蕭正襟危坐，臉色愈發凝重。

–美院寒假就在籌備比賽吧？聽說提獎的只有二十多個，這水平也太拉了吧？

–別這麼說，畢竟人家大學王牌專業比比皆是，美院算個什麼啊？

–以前美院金獎幾乎全包，現在就一個，懂的都懂。

–拿金獎的還是個快要畢業的研究生，美院丟不丟人吶，招的學生這麼水，資質越來越差了噢。

–我聽身邊人說那研究生人品也不怎麼樣，高中時候還搞抄襲，天吶美院真的什麼垃圾都招，抄襲biss啊！

–抄襲狗憑什麼拿金獎？抄襲狗憑什麼拿金獎？抄襲狗憑什麼拿金獎？官方必須嚴查！

…

評論區罵聲不斷，個個都是陰陽怪氣的一把手，打開主頁一看，吧齡連半年都沒到，仗著小號肆無忌憚地狗叫，宋蕭把他們通通拉黑舉報，號召些關係不錯的小夥伴一起動手。

二十出頭的年紀尚有一身浩然之氣，宋蕭詞窮，做不到像大佐那樣以一敵三，舌戰群狗，只能盡己所能，挨個翻樓一條服務，順便為友軍嘖嘖點讚，偶然翻到張附帶圖片的評論，宋蕭頓了頓，停下了持續征伐的手指。

–抄你媽的抄，都八百年前澄清過的爛事了還敢拿出來叫，造謠違法的你知道嗎？戶口本只有一頁的低能兒不會說話就報個學前班，先去學學怎麼做人！【圖片】

圖片裡是一張好些年前的官方道歉信，態度誠懇，並承諾給予受害者相應的精神賠償，宋蕭多停留了幾眼，記下了這個挺好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