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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鳧。」他道,語氣很輕,很溫柔。
白鳧頓了一瞬:「嗯。」
男生壓下嗓音里的顫抖,刻意地帶著笑意道:「你剛才,一直在自己家麼?」
「是。」白鳧頷首,「我被鎖在家裡了,出不來。」
那就好。
——那就說明,藍敘說的是假話。
江汀彎起眉,踟躕片刻後,他有些突兀地道:「那你現在……還恨我麼?」
話落,白鳧的眉心重重一跳。
好半晌,他沒有開口,只是沉默。
於是很快的,男生的眸子一點一點黯淡下去,如同碎掉的、失了光澤的星辰,他用力扯著唇角笑了笑,顫聲道:「好,沒事,我……」
「我其實。」白鳧打斷他,帶著躊躇,「我自己也並不清楚。」
江汀驀地一怔。
「你導致了小灤的死,我應該恨你的。」白鳧閉了閉眼,「但比起恨你……」
但比起恨你,我更恨我自己。
如果……如果不是我沒有告訴你,小灤有先心和密恐,你也不會給他發全息宇宙照片。
「所以。」他緩緩睜眼,望向江汀,「以後不要再問,我恨不恨你了。」
「即便你問我,我也沒有答案能夠給予你。」
說著,仿佛為了逃避什麼似的,他轉身便走,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這番話於男生而言,是怎樣的威力。
他像是失了魂,霧藍色的眸僵滯而空洞,定定地站在那裡。
沒有答案的意思是,這一生,他都不會再原諒他了,對麼?
他不敢再問出口,怕得到肯定的答覆,只能怯懦地、像只木偶一樣地往後倒退半步。
「對不起……」
他恍惚開口,說著,轉過身去,走向庭院大門。
一輛光纜車恰巧出現在庭院之前,攔住他的去路,藍敘從車窗內探出頭,帶著與他截然不同的活潑生氣,笑盈盈地同他道:「江少爺,怎麼站在這裡不進去?」
他又恢復了那種無邪單純的模樣。
說著,見江汀垂眸不答,他也不惱,只兀自笑了笑,不再看他,打開車門從車上走下來,往屋門走。
按了按門鈴,門自內打開,他笑著和開門的白鳧說了句什麼,走進去,門被輕輕合上。
江汀立在那裡,再也不敢回首。
原來。
原來那扇朝他關閉著的門,是會向別人輕易敞開的。
白鳧他……再也不會允許他靠近他了。
那……他該怎麼辦?
而今,除卻病體一具,他什麼都沒有,該如何挽留他。
夜色漸深,漆黑向他合攏,整個世界向他逼近,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呼吸開始變成大口大口的喘息,仿佛深海里的溺水之人,不斷被吸入肺腑的,只有鈍刀割心般的痛意。
最後,在這痛意里,他不記得自己是如何離開流砂星球的,只是後來的整整半個假期,他都陷在低沉情緒的沼澤里,不再掙扎,不再抬頭仰望。
就仿佛,再也提不起力氣。
而與他相反的,藍敘卻是過得很好。
他時不時會去白鳧家串門,送去點心,與他閒聊著度過一個又一個悠閒的下午。
直到某一天,他剛做好兩份芝士曲奇,有通訊打了過來,他騰出手去接,聽到一道熟悉的嗓音:
「您好,請問是藍敘先生麼?」
「對,是我。」猶豫地答完,藍敘這才望了一眼來電備註,眉目間浮上詫異,「您是……江言洲先生?」
對面似乎笑了一下:「藍先生不是已經靠黑客手段得到我的號碼了麼,怎麼,沒有給我設置備註?」
藍敘面色一變:「你怎麼……」
「我怎麼知道的?」江言洲笑著道,「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見藍先生一面,不知藍先生可有空暇?」
一個小時之後,流砂星球市郊茶樓。
「所以江先生的意思是,要跟我談合作。」藍敘思忖片刻,道。
「沒錯。」江言洲支起長腿,勾了勾唇,「聽到這份錄音,你似乎比我想像得要冷靜。」
「監聽手段,很常見。」他笑起來,「江先生監聽自己的兒子,有什麼不可以?」
江言洲心念一動,但末了,卻只是不動聲色地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見狀,藍敘便道:「您既然和我談合作,那麼,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