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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言看著自己的七厘米紅底高跟鞋，米白色羊絨大衣，摸了摸自己擼了兩個小時的全妝，咽了咽口水，糾結著這個時候提出打車會不會給付曉煙和那位高端人士留下不好的印象。

不過付曉煙和程宛兩個人根本不會注意到蘇言在想什麼，他們只是互相看著彼此。

「走吧，打攪了兩位約會，我請客賠罪就是。」程宛理所當然的說。

程宛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貴人，從出生到現在就沒有做過公交車和地鐵。

出入都有司機接送，不論春夏秋冬，空調都是司機事先調好了溫度，然後才上樓接程宛。

程宛從電梯下到停車場直接上車，所以他秋天也沒有穿著特別厚重衣服的習慣。

羊絨大衣裡面就一件休閒t恤，在外面呆一會感覺不出來冷，但等公交車可就不一樣了。

下雨的時候公交車經常晚點，有經驗的人都知道雨天要多穿，不然會遭大罪。

可程宛沒有這個概念，雖然公交車站就在臨江大學門口，可剛剛等了十分鐘他就被深秋的寒風吹了個透心涼。

「咳咳……，咳咳咳……。」一陣強勁的北風夾著雨水吹在程宛臉上，嗆的他直咳嗽。

付曉煙和蘇言都不約而同的看向程宛，付曉煙將煙滅在垃圾桶里，只說：「回去吧，浩哥等著你呢。」

付曉煙看了看前面，離公交車站不遠，一輛邁巴赫慢慢停了下來，不動了。

程宛凍得臉色微微發青，但依然身姿挺拔，肩膀放鬆，毫無瑟縮之感，他搖了搖頭，說：「都說了我請客，怎麼能走呢。」

這時，蘇言一拍付曉煙的胳膊：「車來了……。」

付曉煙想讓程宛回去，但程宛看向他的眼神溫柔中又帶著一絲請求，那雙眼睛純淨而無辜，憑誰看了都會於心不忍。

但程宛的這種眼神恰好激發了付曉煙最痛苦的回憶。

騙子，徹頭徹尾的騙子……，那種眼神就是程宛騙人的武器。他不能再相信了，如果信了，將會死無葬身之地。

酸澀的情緒湧上心頭，付曉煙臉色微變，沒再看程宛一眼，轉身上了車。

傍晚正是上班族下班和小學生放學的時間，一個祖輩帶一個小學生，車上幾乎就是人挨著人，連吊環拉手都被占滿的程度。

每個人手裡又拎了把雨傘，滿車都是潮濕的雨水和淤泥的味道，夾雜著一些汗味和香水味，空氣滯悶難忍，人人臉色煩躁。

大公交走走停停，偶爾一個急剎車，滿車人多米諾骨牌似的倒向一邊。車裡的人罵罵咧咧，司機更是對著前車火冒三丈。

程宛，付曉煙和蘇言並排站著，付曉煙站在兩人中間，三人一路無話。

走走停停中，程宛的手隨著車輛的晃動，不時與付曉煙的手背輕輕相碰。

付曉煙心裡如電流通過，刺痛又麻癢，他微微握上拳，但始終沒有躲開程宛的手。

付曉煙偶爾裝作不經意的瞟一眼程宛的臉色，在這樣的環境裡，程宛臉上不僅沒有任何不適和嫌棄的表情，還很享受一樣，嘴角微微帶笑的看著窗外的街景。

眼看著要到站下車了，司機又來了一個急剎車。

蘇言是女人，程宛因眼疾多年體弱，兩個人都沒抓住座位把手，被慣性同時甩了一個趔趄。

而蘇言就在付曉煙右手邊，正好撞在付曉煙身上，付曉煙下意識的一抬手臂，等於把蘇言直接接到了懷裡。

但程宛站在付曉煙左手邊，他也沒想到慣性會這麼大，而付曉煙也沒想到程宛會抓不住扶手。

等付曉煙反應過來程宛沒抓住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程宛直接摔在了地上。

「你……。」付曉煙的胳膊保持著一個想去攙扶的姿勢停在半空，程宛的名字就在嘴邊，可付曉煙好像被人點了什麼穴道，就是叫不出口。

到站車門打開，司機滿臉煩躁的扯著脖子喊：「到站的，快下，快下，前面的往後走……。」

付曉煙放開蘇言，一把將程宛拽起來，三個人快速下了車。

公交車掀起一陣冷風，吱呀吱呀的揚長而去。

程宛長出了一口氣，推了推摔倒的同時滑到鼻樑中部的眼鏡，diro羊絨大衣的衣擺上沾滿了黑漆漆的泥水，整個人是從沒有過的狼狽。

但他表情倒很輕鬆，衝著付曉煙和蘇言自嘲的笑了笑，說：「添麻煩了，不過下次我就習慣了。」

蘇言看程宛手上也沾了泥水，她趕忙從包里拿出紙巾抽出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