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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不是個舒服的姿勢，常洛靈伸出手，將他按到了自己肩上。

他輕到一撥就動，落在肩頭的份量卻又似有千斤。

常洛靈扭過頭，看向窗外流轉的霓虹。

她又想起了剛剛謝宜銘說過的話。

笨蛋。

在感情這方面，沒有比他更外強中乾的傢伙了。

在代駕的幫忙下，常洛靈艱難將他扶下了車。

冷風一吹，謝宜銘睜開一雙迷瞪的眼，被她牽著手，踉蹌進了屋。

時候太晚，兩個小傢伙都睡著了，屋內過分安靜，只餘下這個醉鬼粗重的呼吸聲。

他緊緊牽著她的手，攥得她指節都有些疼，嘴裡還在含混不清地喊她的名字。

常洛靈一開始積極地應了幾聲，到最後，乾脆懶得搭理他。

結果，就被他一臉委屈地看著，好像她做了什麼莫大的錯事。

「我在啦。」常洛靈無奈道，「我不是一直在嗎。」

「不是。」謝宜銘大著舌頭嘟囔道，「你有時候不在，你有時候在唐宥那裡，有時候在何境那裡，有時候在鍾譽楷那裡，有時候在施夢那裡……」

這名單越報越長，常洛靈的眉頭也聽得越擰越深。

除了唐宥確實招人誤會，剩下的都是什麼鬼啦。何境喜歡的是舒棠，而自從他說了鍾譽楷壞話後，兩人就沒再說過幾句話，至於施夢……他怎麼連女生的醋都吃啊。

謝宜銘還在念叨，一條條列舉她的「罪行」。

說她哪天不搭理他，說她哪天冷暴力他，說她哪天故意說重話惹他生氣。

常洛靈都沒發現，自己在他心裡居然這麼十惡不赦呢。

「那我這麼壞，你幹嘛還喜歡我。」她是真的很疑惑。

這個醉鬼愣了一下，甩開她的手：「我才不喜歡你。」

常洛靈驚得睜大眼：「你不喜歡我嗎？」

這就是傳說中的，酒後吐真言？

謝宜銘沒應聲，閉眼靠在沙發上，似乎是睡著了。

常洛靈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心上一酸，扭頭就要走時，手腕忽而又被扣住。

他不是在睡覺麼，怎麼反應還這麼快。

「你去哪。」他問。

「你不是不喜歡我嗎，我走了。」常洛靈氣鼓鼓道。

謝宜銘皺起眉頭，似乎在艱難思考她這句話。

沒思考出個所以然時，眼見手裡的人要掙開，他趕忙將她拽回沙發：「你不要走好不好。」

「你不喜歡我，我留著幹嘛。」常洛靈是真的不開心了。

謝宜銘費勁地睜眼看她：「誰和你說的？」

他這副理智氣壯的模樣，讓她都懷疑自己剛剛是不是產生了幻聽。

「我喜歡你……」謝宜銘低下頭，靠上她胸口，聲音裡帶著懶意，「我最喜歡你了……」

常洛靈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摸上他柔軟的短髮。

縱使她再笨拙，也該知道哪句真哪句假了。

醉酒的人總是很奇怪。

譬如這一晚，有無數次他看起來已經睡著，連呼吸都趨於平穩，可只要她一起身，又會被一隻手拽回去。

再伴上幾句含混不清的抱怨和挽留。

來來回回、反反覆覆，到最後，教常洛靈也困了。

她是被門鈴聲吵醒的。

睜開雙眼時，驀然大亮的天光令她本能地眯了眯眼，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居然就這麼在沙發上睡了一晚。

扭頭看去，身邊那個睡得正香，面頰上的紅緋已褪盡，面無表情合著眼，一副子冷漠疏離的模樣。

任誰來看，也不會信昨晚那個黏糊鬼是他。

門鈴又響了一聲。

常洛靈起身想去看看，一直扣在她腕上的手，居然又緊了一下。

「你別走……」他喃喃道。

怎麼過了一晚，這個毛病還沒好。

常洛靈稍稍用了些蠻力，掰開他的手：「有人在按門鈴，我去看看。」

這一動，讓謝宜銘算是勉強甦醒，他支撐著坐起，一雙眼尚且迷濛：「可能是阿姨吧。」

「那我去開個門。」她站起身，「然後就回來好不好？」

清醒時的謝宜銘，好像一點點把偽裝又穿了回來，見她滿眼的小心翼翼，他笑道：「你去吧，我不抓著你了。」

門鈴又響了第三聲，門外的人似乎很有禮貌，但也很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