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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平靜的躺著，抬手拭去眼角的淚漬，而後又摸了摸傭人剛才碰過的肌膚，用指腹用力狠狠的剮蹭，用了極大力道，整塊肌膚都紅了，快要蹭掉一層皮。

眼底滿是厭惡，噁心。

宋然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學會示弱，利用自己這張臉騙取同情的呢。

大概是前年，他第一次發現家裡的女傭偶爾會偷瞄他，會害羞的紅了臉。

那是他第一次意識到，他長大了。

不再是那個即便被宋年折磨，傭人們看了也只會摸摸他的頭，感嘆一句真可憐的小孩子了，而是成長為了一個具有性吸引力的男人。

女人們會憐惜他，為他付出，會被激發出母性，保護欲，想要救贖他，獲得他全身心的依賴。

在家裡，他勾引女傭，為他保駕護航。

在學校，他勾引富家女，為他撐腰。

他做的這一切都是引誘，等著對方主動上鉤，自己從不沾染上腥臊，都是她們主動，他能給她們的只有感激罷了。

今年冬季他和宋年便要上大學了，是要真正接觸新合財團核心業務的年紀，不再是小打小鬧，他要為自己謀劃，拿到屬於自己應得的。

而這個跳板他也已經找好了。

今天做這齣戲，都是為了她罷了。

宋然膝蓋像有百蟻啃噬，鑽心的疼和癢，可他偏偏平靜無波，緩緩閉上眼睛，喃喃：「上午十點……」

多可笑，自己父親的行蹤傭人一清二楚，他這個親兒子卻一無所知。

父親明天上午十點回來，還來得及。

不，也許時間剛剛好。

沒有人會習慣痛，只是越來越能忍罷了。

宋年第一次打他的時候，他也是滿身的野性，像叢林裡撕咬的小獸，狠狠回擊，可這只會招來更猛烈的報復，和父親漠視的眼神。

這些父親都是默許的。

宋年脾氣越來越暴躁，他也越來越能忍痛，自尊驕傲廉恥心都可以丟在地上，任他踐踏。

就像現在，膝蓋劇痛，他也依舊能生生忍住。

尹家別墅

尹春膝蓋突然傳來一陣接一陣的劇痛，她驟然從夢中驚醒，出了一身的冷汗，輕薄的蕾絲睡裙後背濕透了，烏髮被汗水濡濕，黏膩的粘在白皙脖頸處。

她慢慢坐起身，腿蜷曲起來，下意識抬手摸了摸膝蓋。

沒有什麼痛感……

尹春輕吐口氣，眉目舒展開，原來是做夢。

剛才那劇烈的疼痛瞬間襲來，如百蟻啃噬，如蛆附骨，又癢又痛，太過逼真！

尹春將睡裙捲起，露出雪白圓潤的膝蓋，上面一絲傷痕也無。

她抬手用手心兒捂住，膝蓋就只是有些涼罷了，哪裡會有那樣的疼痛。

好端端的，怎麼做這樣的夢。

剛才那疼痛讓人心悸，尹春蓋好被子，許久又才睡著。

第5章 不作數

宋然躺在床上，咬牙忍受著劇烈疼痛，實際上他的身體已經很疲憊了，可膝蓋實在是太痛了，精神始終緊繃著，無法入睡。

他閉著眼睛，調整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細微的感受著這疼痛，刻入骨髓，早晚有一天他要把這些痛苦，百倍千倍奉還給宋年。

宋然模樣清俊，此刻因著失血過多，臉色慘白，唯有薄薄的唇瓣因生生忍著痛，被牙齒咬出微微泛紅的痕跡。

大部分人生理上痛苦時，狼狽不堪。

偏偏有一種人，越素越破碎的時候，越俊俏。

宋然就是這般，否則那女傭人也不會冒著惹怒宋年的風險，偷偷幫他。

他看似閉著眼睛，實則一直沒能睡著，窗外月光逐漸淺淡，變成橘紅色的金輝光線，給他愈發蒼白的臉龐添上抹生機。

宋年和晉准這一夜睡的倒是安穩，喝了酒之後睡得沉，美中不足的就是宿醉後遺症，頭疼。

宋年一大早上就擰著眉頭，坐在餐桌旁，單手拿了杯水，時不時喝兩口，面前擺著的早餐愣是一口沒動，像是一點胃口都沒有。

晉准睡眼惺忪，打著哈欠，幾步從樓梯上下來，細碎的黑髮被鴨舌帽蓋住，穿了件卡其色的polo，底下是白色運動短褲，寬肩窄腰，身材挺拔，就是神態吊兒郎當的，似乎對什麼都不上心，遊戲人間。

他走到宋年對面坐下，直接伸手拿了片吐司，叼在嘴裡，挑眉調侃：「怎麼了，這一大早上就苦大仇深的？」

「我可沒惹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