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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能過來找你嗎？」

「對不起啊弭弭。」

鹿雪賀無神地盯著黑乎乎的房間，勉力打起精神。

「我現在很累，想一個人靜一靜。」

顧弭弭不敢多言，只好說：「那你好好休息。」

鹿雪賀掛斷了電話。

過了不知多久，阿姨上來叫她吃飯，她沒說話，阿姨可能以為她睡著了，便沒再打擾。

鹿雪賀一個人在床上翻來覆去，腦海里似乎有一千個念頭糾纏不清。

一會兒覺得他們騙了自己，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會兒又覺得是不是自己太矯情了。

她是個主播，直播間裡那麼多人，打賞的人不計其數，其中出手闊綽的也比比皆是。

但是她的兩個房管一直是霸占著打賞榜單的前二。

草莓杏仁餅從她還是新人主播的時候，就一直陪伴。

吃點大米雖然認識的晚一些，但是剛來的那段時間，她瘋狂砸錢，連續幾個晚上都是上百萬的打賞，連官方都驚動了。

甚至有人謠傳她是想包養自己。

現在看來，她們倆一個是慕氏大少爺，一個是顧家大小姐，砸的那點錢都不過是毛毛雨罷了。

可在真金白銀堆砌起來的直播平台里，自己能夠常年不衰，除了自以為是的那點直播天賦，她們倆的支持也是必不可少的。

自己選擇吃這碗飯，到頭來還要對榜一榜二挑三揀四，未免也太不識好歹了。

不過就是隱瞞了自己的身份嘛。

自己也沒有告訴過她們自己現實中的身份是誰啊。

況且，這麼久的陪伴也不是假的……

鹿雪賀心裡一團亂麻。

她拿起手機，想找人傾訴一下，可是翻遍了通訊錄，卻發現——

這麼多年，自己身邊唯一稱得上是朋友的，竟然只有草莓杏仁餅一個人。

可是現在，這個人不見了。

她變成了另一個人。

一個自己無法再肆無忌憚分享喜怒哀樂的人。

鹿雪賀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傷心，這麼生氣。

她不是傷心自己被騙，而是傷心自己失去了世界上最好的朋友。

她不是生氣自己被騙，而是生氣自己為什麼要去揭開這層面紗。

木暮

鹿雪賀在程宅里住了將近一周。

她哪裡都不去，連遊戲都不玩了，每天都把自己關在房間裡。

鹿母問不出到底發生了什麼，著急地給慕嶺南打電話，將人狠狠罵了一頓，責問到底出了什麼事。

然而那邊的慕嶺南被罵的狗血淋頭，也一聲不吭，只說是自己做錯了事。不是出軌，沒有背叛。懇請鹿母照顧好鹿雪賀，等他手上的事忙完了，就來賠禮道歉。

鹿母拿他倆沒什麼辦法。

就連程雨君都專程從國外回來了一趟。

鹿雪賀哭笑不得：「我真的沒事，你們不要擔心啦。就是覺得有點累，想自己待會兒。」

程雨君還是很擔心：「賀賀，上次我去找你說的話你還記得嗎？」

鹿雪賀一時沒想起來：「什麼話？……跟慕嶺南離婚？」

程雨君點了點頭：「我當時說，錯過了時機，以後就算想要離婚，也會面臨董事會各方面的壓力。這句話是真的，但是賀賀，我想告訴你，如果你想離婚，不管外界會給怎樣的壓力，我跟爸媽都會支持你。」

鹿雪賀愣了一下，明白過來後，瞬間鼻子一酸：「我知道的。」

程雨君親昵地摸了摸她的臉，笑道：「知道就好。」

程雨君是坐夜裡的航班趕回來的，在家裡呆了半天，陪著鹿雪賀吃了一頓午飯，又要匆匆忙忙趕飛機飛回歐洲開會。

鹿雪賀目送她的車子離開後，正要回去，眼角的餘光卻瞟到不遠處的樹後一顆鬼鬼祟祟的腦袋。

鹿雪賀悄悄走過去一看，不是別人，竟然是——

「弭弭？」

鹿雪賀吃了一驚。

「你怎麼在這裡？」

顧弭弭被發現了，頓時一臉尷尬：「賀賀……早上好啊。」

「早上？」

鹿雪賀疑惑地看了眼正頭頂上的太陽。

「已經中午了啊。」

「啊……是、是嗎？」

顧弭弭乾笑。

「時間過得真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