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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新的學校，新的名字，一切都像是新的開始……為了不讓以前的日子重演，我寧願走很遠很遠的路來上學，也不願意坐那醜陋的拖拉機。我寧願挨老師的訓斥，也不想讓同學在家長會上見到我的父母。雖然不曾隱瞞我的家世，但至少，我漸漸弱化了所有人對此的關注。」

「然而……」袁青的眼神突然迷惘了起來，「這樣的我，卻無時無刻不在自我厭棄中循環，既討厭什麼都沒有的袁秀蓮，但更憎惡為此而自卑的袁青。」

「……我開始學會打理自己，開始學會和女生打交道，開始……向你學習。」

說到這兒，袁青突然意味深長的瞥了言諾一眼，「雖然我一直討厭你，但不得不說，在為人處世方面，你的確是最好的模板。」

言諾愣住。

「我一步步向靳易靠近……三年的時間，我的名字終於取代了你的，在周圍的人眼裡，我終於成了繼你之後唯一能和靳易相配的女生。」

聽到這裡，言諾心裡微微有些膈應。

似是察覺到言諾的不虞，袁青苦澀的牽出笑容，「你因為什麼不高興，我一清二楚。因為曾經，我因為它喜出望外。然而……我後來才知道，哪怕是所有流言都將袁青這個名字取代了言諾，哪怕是所有人都忘記了言諾，靳易他……卻從未這麼想過……」

「……」言諾扯了扯領口，莫名的覺得有些喘不過氣，靳易沒有想過放棄她？那麼，他究竟為什麼十年不和自己有任何聯繫？

袁青扯了扯肩頭的長髮，「我一點都不喜歡留長髮，但是，就因為靳易輕飄飄的一句喜歡長發女生，我就將頭髮養至及腰……」

「我一點都不喜歡理科，但為了能繼續待在靳易身邊……我就毫不猶豫的選了理科強化班……」

「我一點都不喜歡化妝，但為了更配的上他，我努力將自己打扮成最精緻的樣子……」

「言諾……我做了這麼多，才終於和靳易有了並肩的機會，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袁青搖著頭，無奈的笑。

言諾的喉嚨像是被什麼灼傷了，嗓音微啞，「所以……你就在我打電話給靳易時，說了謊？」

袁青轉過頭，視線漫無目的的在操場上飄蕩，「……你相信嗎？那是我活到現在，做的最見不得人的一件事。」

言諾也轉過了頭，聲音沙啞而篤定，「我……相信。」

「就像你說的，為了靳易，我已經變得不像自己，我改變了性格甚至耍手段玩心機，如今……愛情也沒得到，連靈魂，都失去了……」袁青像是終於將十年來所有想說的話都吐盡了，此時此刻，心底一片悵然。

兩人都靜默了一會兒，袁青才又轉向言諾，「謝謝你提醒我失去靈魂。」

所有情緒都被「失去靈魂」的字眼引爆，其實她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固執，但……不願承認，不願面對罷了。然而，言諾的話卻讓她恍然，無論能不能得到靳易，她的愛情都已經沒有靈魂了……追逐了這麼多年，她是不是也該停下腳步，等一等落在身後的自己？

言諾怔了怔，「我只是……勸人勸己都是一樣的話……」

「勸己？」袁青皺了皺眉，似有不解，「這話放在我身上時貼切，但和你……似乎沒有什麼聯繫。」

言諾張了張唇，但也不知從何說起，便又抿唇不言。

袁青卸了口氣，「算了……無論你有什麼原因，我還是希望你和靳易能好好談一談。」

「……恩。」言諾悶悶的應了一聲，萬萬沒想到，到頭來，如此勸她的竟是袁青。

「你們都是一樣彆扭的人。有時候，不過就是一句話的距離，但你們……都不肯多說一句。」袁青看了言諾一眼，這是她第一次能這樣心平氣和的面對言諾。

「……可是，我們已經分手了。」言諾抿唇，有些為難。

袁青挑起了眉，臉上的表情恢復了往日的不屑一顧，「我看你們也就是小情侶間折騰折騰罷了，畢竟真正分手的男女朋友，哪有像你們這樣沒有任何理由的？」

……明明有理由，言諾默默在心裡反駁。

「言諾，去找靳易吧，他最近狀態很不好，很不好。」想了想，袁青還是開口了。這幾天，她一直看在眼裡，靳易似乎又恢復了沒與言諾重逢前的冷厲，甚至還多了些戾氣。

袁青站起身，拍了拍身後的灰塵。一見她站起來，一直沉默不言沒有任何存在感、卻目睹全過程的周子杉也猛地站起了身，差點嚇了袁青一跳。

白了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