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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慢扭頭看向一旁，施鍾宴握著他的手，睡的並不是很舒適，那麼大一個人彎著腰，將額頭輕輕抵在他的手背上。

兩個人交握的手都滲出了汗，也不知道握了多久。

肖霽輕動了下手指，施鍾宴立刻就感知到，抬起頭來驚喜的看著他：「醒了？」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施鍾宴起身給他倒水，小心用吸管餵給他，「你睡了快一天了。」

肖霽偏開頭，他眨了眨眼，突然想起什麼，有些著急：「孩子……」

「寶寶還在，它很好，但是如果你再不注意身體，誰都不敢保證會發生什麼。」

施鍾宴撩開肖霽的眼前的碎發，握著他的手又捏了捏：「這段時間我會陪著你。」

肖霽下意識反駁，他聲音乾澀：「不用的。」

「肖霽。」

肖霽一愣，他感覺出來施鍾宴這次是真的生了氣，他看了對方幾秒，後知後覺眼前人一直壓抑的情緒。

肖霽小聲喊：「施鍾宴。」

「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我是在通知你。」施鍾宴語氣加重，「我反反覆覆告訴你過去，照顧好自己，前幾天我也問過你身體有沒有不適，你怎麼說的？我沒有關係的，信誓旦旦和我保證。醫生又怎麼告訴我的？說你這些天一直在發低燒，你告訴我，我們之間的感情在哪裡？」

「還是說你覺得我對你的關心一文不值？」施鍾宴鬆開手，他呼吸稍重，克制著，「肖霽，現在不是我這麼定義這段關係，而是你怎麼看待這段關係。」

「我願意大大方方承認我有一個愛人，也尊重你的想法，短時間內不公開，可是你的想法是什麼？推拒我對你的好，推拒這個，推拒那個，我知道我給你的安全感不夠，但是肖霽，我也不是沒有脾氣的，我不可能一直遷就你。」

施鍾宴尾音發顫，他眼神毫不躲避的落在肖霽身上：「你說你愛我，但是一直縮在自己的角落，讓我又能怎麼辦？」

「肖霽，我今天知道你進醫院的時候，真的很害怕。」

肖霽完全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他愣愣的看著施鍾宴，本想要起來，但還在掛著水，他舔了下唇，有些遲緩的反應過來，說了聲：「對不起。」

「我也不知道我在發低燒，我真的不知道，沒有刻意想要隱瞞的意思。我也不是故意想要拒絕你的好，但我就是……就是……」

肖霽自己都沒有感覺，眼淚就先下來了，他控制著情緒，小聲解釋：「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些年向他示好的人不是沒有，文少言和羅覺也並非對他處處都是利用，但肖霽分寸感很強，他知道自己有點討好人的意味，但遲遲都扭轉不過來這個性格。

幼年時期時常被肖佰聞打個半死，肖父肖母頭幾年甚至不讓他上桌吃飯，後來長大了才稍微好一點，但這個時候肖稚回來了，他始終要背負一個養子的稱呼，一眾人看著他的眼神總是帶著鄙夷，嗤笑。

以至於施鍾宴對他格外的好，肖霽不是沒有想過自己是不是因為沒有感受過這些，錯覺自己喜歡上了施鍾宴。

可是拋去其他因素，肖霽發現自己還是喜歡施鍾宴。

真的好喜歡這個人啊——

所以肖霽畏手畏腳，他不敢變成一個拖累，怕施鍾宴不喜歡他，或許沒有人會知道，那天施鍾宴告訴他戴上戒指的那一刻，他有多開心。

施鍾宴抬手抹去他的眼淚，疼惜的親了下他的手，低聲說：「別哭，是我不應該這個時候說的。」

他沒能控制好情緒，在肖霽拒絕他的那一刻徹底的繃不住了，他明明知道這個時候不應該讓肖霽情緒波動的，更應該找緩和的方式，而不是硬生生要求對方正視這個問題。

肖霽搖頭，他扭頭看著施鍾宴，輕聲問他：「可以要求抱一下嗎？」

施鍾宴看了他幾秒鐘，沒再猶豫的翻身上床，他占了邊沿的位置，將肖霽慢慢抱在懷裡，他摸著對方的脊背，深深吸了口氣。

「肖霽，我好喜歡你。」施鍾宴摩挲著他的臉，「好喜歡你。」

在他豐富的人生過往中，可以勇敢的闖進來，如此熱烈的，真切的。

肖霽把頭埋進他的胸口，安靜的聽著施鍾宴的心跳聲，他閉上眼，小聲訴說著他的以前被隱藏，埋於心底的過往。

「施鍾宴，我也好喜歡你。」肖霽眼眶微紅，他抬起一邊手，「謝謝你。」

施鍾宴垂眼看他，良久他低下頭，和自己年輕的丈夫接了一個綿長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