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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榛跟尋寶似的觀察這裡的房屋建築，最後杵了杵顧渢的胳膊，驚喜道：「渢哥你看，那有個瞭望塔。」

看樣子大概二，三十米高。

水廠之前也不全是水廠，還發展旅遊業，所以這個瞭望塔的造型和外觀修築得非常華麗，鐵皮和漆都掉得差不多了，依稀能看出它從前的風光。

林榛想上去看看，此行的目的還有一項是看日出，在這上面看日出那才叫享受。顧渢看他表情就知道了，指指塔的方向，問：「想上去？」

「在上面看日出，怎麼樣？」

「可以啊。」顧渢把帶來的東西放在平坦的水泥地上，「把你的包也放這，等他們來了就在這裡安營紮寨。」

林榛把顧渢之前的話還給他：「成語是你這麼用的？」

「很對。」

上去的鐵樓梯是鏤空的，左右兩邊有扶手相對安全，只是徒步爬那麼高有點費勁。顧渢提醒道：「注意腳下，我走你後面。」

塔上的探燈壞了，霧霾藍的天一點點清晰，可見範圍仍舊不廣，顧渢開了手機電筒，爬幾層就提醒林榛注意腳下。

「我記得這地方好像是我小學的時候廢棄的吧？」林榛回憶說：「那時候大人騙小孩說這地方很危險，而且有偷小孩的賊，不許過來玩，」

「林榛同學小時候很皮？」

「不，比現在還乖。」林榛沒爬幾層累得氣喘吁吁，停下來想休息，轉身面對著顧渢接著說：「讀小學的時候我就很有攀比心了，班裡的小黑板有個學習天地流行貼紅花，我那會學習差，但紅花最多。」

顧渢不僅不覺得幼稚，追問：「都說是學習天地，不靠學習怎麼得紅花？」

「我們班主任上課鈴響進教室第一眼就是看誰坐得端正，然後必獎勵小紅花，我每次鈴聲一響就坐得板板正正一絲不苟，他每天都會誇獎我！」

顧渢很想笑他，克制笑意豎起了大拇指，「是個會鑽空子的乖孩子。」

林榛半點不介意，自己都笑了，「還有一次，初二還是初一，反正是一個冬天。當時我一笑肚子就痛，後來說話肚子也痛，我媽知道後帶我去醫院，一通檢查下來花了不少錢，結果什麼病都沒有。」

「怎麼？還有點失望？」顧渢一直看著他的臉琢磨這個可以稱作失望的表情。

「是有點小失望，小嘛不懂事，覺得花了這麼多錢查了個寂寞，浪費了，回來我還和我媽道歉了。」

「什麼？」顧渢哭笑不得，抬手在他額頭上敲了兩下：「怎麼會有這麼蠢的人？」

「你不知道，我當時真覺得這件事需要道歉。」林榛轉過身繼續往上走，「重點不在『病』上，是我覺得我媽工作這麼忙，麻煩她帶我去醫院折騰了一趟，結果什麼病都沒有，如果開始就不麻煩她的話會省不少事。」

顧渢越聽越不對勁，眉頭蹙得越厲害，「後來生病都不跟家裡人說了？」

「不說了。」

林榛看似懂事的發言，顧渢聽了只想拉著把人打一頓，「現在都高中了，林榛同學的腦子到底長了沒長？」

「肯定長了，現在想的是大病治不了，小病吃藥就能好。」他回頭看顧渢扭曲的表情，撲哧笑出聲「我開玩笑的，渢哥你怎麼這個表情？」

「你說呢？」

「我真開玩笑的。」林榛抬手揉亂他的頭髮，「我現在身體健康，吃什麼都香。」

顧渢沒接他這句話，從知道林榛在書店兼職開始就覺得很奇怪。道理說林榛都高二了，即便想鍛鍊孩子社會適應能力也不該在這個節骨眼上鍛鍊，都這麼忙了每天放學和周末還得去兼職……

林榛有時候給他的感覺偏內向，和平時積極熱心的模樣有點不匹。倘若你認真只在意一個人，就會發現別人發現不了的事。

比如顧渢發現林榛發呆的時候會皺眉，然後不自覺露出一抹愁色，每次都不會持續很久，是有意識地將這不合時宜的情緒藏起來。

才多大點人，到底為什麼呢……

昨晚顧渢把林榛從出租屋送回來並沒有立刻回去，他在剛好可以看到林榛房間的路燈下等林榛房間的燈亮，這一等就足足兩個多小時……

他想不通。

「渢哥，看來已經有人在我們前面上來過了。」

瞭望台上擺著一張有靠背的長椅，表面用彩筆畫了塗鴉，紅色的漆掉得差不多了。塔上還有一小個鐵門，推開是一個沒有任何防護的平台，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看上去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