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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纏綿悱惻情思宛轉不是這麼用的。」如昕放下咖啡杯，又在床上躺下去。那麼長久的過去，曾經那麼愛那麼痛，細細回想竟然連一夜都不用，居然還睡著了。果然是年紀大了。

「聊了些什麼嗎你們？」董佳佳問。

「沒聊。」

「既然這樣，小顧的那個同學，要不咱們今天一起去吃個飯？」董佳佳興致勃勃起來，拖著如昕叫她起床。小顧是她投資的少兒編程培訓中心的合伙人。

如昕打開她的手：「不去。」

「起來，去！吃個飯又不會就賣了你。」

「董佳佳，你敢自己先談個戀愛嗎？」如昕啐她。

「我都談了好幾段了，你看老娘我有過空窗期嗎？」

「來段真的行不行？」

「真，每一段都比真金還真。」董佳佳指天發誓。

「那你躲著麥先生幹嘛？」

董佳佳瞬間蔫兒了，像霜打的茄子。麥先生是加拿大人，華裔。董佳佳有一次出團在溫哥華遇到他。彼時董佳佳正推門進一家餐廳，餐廳門太重，她推不動。剛好有一個帥哥從裡面把門打開了，極年輕清俊溫和的亞洲臉孔。董佳佳下意識地用中文說謝謝，對方卻笑出了一口大白牙，用英語說不用客氣。晚餐時分她們又在另一家餐廳遇到，當時跟著董佳佳的團員有十來個人，她忙得一頭汗，還在溫柔地笑著給大家安排座位，介紹晚餐的菜式，順便科普怎麼選佐餐酒。渾不知不遠桌有個人笑吟吟地觀察了她一個晚上。大部隊吃完飯出門的時候，正是這位麥先生拉住餐廳門，優雅地跟每一位點頭，讓大家先行，卻攔住了走在最後的董佳佳，用勉強能聽懂中文跟她說了兩個字：「微信。」驚呆了的董佳佳還真把自己的微信給了他。

從那以後，麥先生就天天發信息給董佳佳。他在溫哥華經營一家戶外運動器材店，父親是廣東人，媽媽是加拿大人，他在加拿大出生，中文也只聽得懂一點點，說是基本不會的。天知道他怎麼學會了微信這兩個字。

麥先生風趣幽默，又非常細心體貼，追求之心昭然若揭。董佳佳雖然覺得他還不錯，但他比她小三歲，而且她也從來沒想過搞跨國戀。為了嚇退他，一開始就說自己兒子都已經快六歲了，誰知道他轉頭就快遞了一大箱兒童零食玩具過來。董佳佳收到這一箱東西的時候真真意外了，麥先生打微信電話過來的時候她更是嚇了一大跳。她之前的那些男朋友，當然也有跟她兒子相處得不錯的，但心底里她知道沒有結果，緣來緣去，也就沒放在心上。這個麥先生，也不知怎麼回事一眼就看到了她，而她也就被他給感動了。微信電話來來去去一個月後，麥先生說要來中國找她，才把她嚇到，不敢再接招，各種推脫，磨蹭著不肯答應。如昕知道這次她是動了真心的。

董佳佳見說不動如昕，火還給引到了自己身上，不禁憤憤地說：「算了，不管你。就知道你還沒忘記那個渣男。」

如昕平靜地說：「齊禹不是渣男。」

董佳佳火大起來，嚷嚷道：「那樣對你還不夠渣，跟你在一起還和別的女人睡，有未婚妻又來招惹你，這樣都不渣什麼是渣？」

如昕用胳膊蓋住眼睛，說：「他不是那樣的人。」

董佳佳恨鐵不成鋼地瞪著如昕：「你敢說你還喜歡他試試看。」

她沉默了一會兒，說：「兩回事。」

董佳佳張了張嘴，還是什麼都沒說出去了。當初她就不看好如昕和齊禹在一起，主要是覺得如昕太單純而齊禹太複雜。後來果然冒出來一個勞什子未婚妻。紀如昕看起來傻愣愣時常像個懵逼，其實是個剛烈的，再加上她家裡後來那一堆事，不用她出手，如昕自己就快刀斬了亂麻。痛是肯定的，同是天涯淪落姐妹。但現在還說相信他，真不知這女人是太蠢還是太執著。

沒過多久電話又響了，如昕沒睡好，頭正隱隱作痛，抓起電話看也沒看就接了，卻沒想到是石仲偉。如昕對他當初的忠告頗為感激，這個人愛玩歸愛玩，是非上不含糊。她說：「石總，好久不見，你好。」

石仲偉一向地熱情，說：「如昕，歡迎回來。中午有時間嗎？請你吃飯。」

如昕揉揉太陽穴，婉拒了：「謝謝你石總，不好意思這幾天比較沒空，改天我請你。」

「哈哈哈如昕，是要陪男朋友嗎？」石仲偉狀似隨意地問，一邊斜眼看了看在他餐桌邊裝模作樣慢條斯理喝咖啡的齊禹。他擱在桌上的手無意識地握緊了。

如昕無奈地說：「石總太會開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