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天暖日长春易老(第1/2 页)

今天早上牛青梅家知道母牛生犊子，两夫妻且不下地，守着牛棚看它生。

心想恰好是春天，草儿嫩和肥，等养一年小犊子就变成大耕牛，两夫妻着实高兴，比家里添一口人吃饭还紧要。

开始俩夫妻按耐不住心情的激动，陆景标建议老婆一起回屋再睡个回笼觉，平复心情，没准睡醒后母牛就把犊子生下来。

牛青梅想起陈绣花流产的事，怕自己有了也不知道，没答应陆景标。

她笑骂陆景标：“我生孩子时没见你如此紧张，莫非这头母牛生的是你接的种。”

“胡说八道，我可没这能耐，你以为我是陆景川。”

“提他干嘛，你有他的一半我心满意足了。”牛青梅不屑地说。

“我怎么没他的一半，你也太狗眼看人低。”

“你有几斤几两我一清二楚，咱也不用再争吵。”

夫妻俩拌两句，刚才兴头减去一半，老老实实等母牛生犊子。

等大半天终于看到母牛生出一个脚，夫妻俩高兴地鼓掌

一个多小时过去，母牛屁股还只是露出一只脚，眼看母牛支持不住，夫妻俩着急。

牛青梅催促陆景标伸手进去掏，把牛犊扯出来。

陆景标想起跟陆明泉在羊圈薅羊毛的轶事，知道里面热烘烘的，怕自己受不了，不敢贸然伸手进去。

他叫牛青梅伸手进去掏，牛青梅却说这是男人家擅长做的事，怎么让她一个女人去做。

陆景标说他也不太擅长，略有手感而已。

正当夫妻俩在牛棚里吵来吵去争论不停，狗剩路过走进来问生了没。

陆景标像获救星，赶紧喊狗剩帮忙扯犊子。

狗剩看了看母羊屁股伸出那条腿，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那条腿就用力往外拽。

夫妻俩开始不留意，总觉得能拽出来就万事大吉。

谁知道牛犊子一条腿在外面，另一条腿在里面横着，扯犊子像拔一棵根深蒂固的树头，把牛卵撑破也没拽出来。

眼看母牛屁股流血，口吐白沫倒在地面上，牛青梅夫妇才反应过来，连忙大声制止狗剩。

狗剩也钝，他说：“扯犊子也不好扯啊。”

陆景标着急拿起棒棍敲打狗剩的手，叫他赶紧松手，少不得自己伸手进牛卵，把另外一只犊子腿抓到，才一起往外面拽，也就像拔一根萝卜差不多。

可是拔出来的牛犊子已没呼吸，母牛也躺在草面上口吐白沫，奄奄一息，没得救了。

真的是“一尸两命”，一场欢喜一场空，夫妻俩悲痛欲绝，把所有怨气撒到狗剩头上。

问他全家都死绝，怎么他不去死，骂他是倒霉鬼，贱骨头，死剩种。

狗剩虽然是孤零零一人，但也不是逆来顺受的人，不免顶撞三叔三婶几句。

说他自己也是第一次扯犊子，哪有什么经验。

陆景标见狗剩还敢顶嘴拿起一根藤就狠狠地打，狗剩不敢还手，他还知道长幼尊卑。

打在身上疼未免想起死去的父母，悲从中起，想到自己孑然一身，想死的心都有。

陆景川抱着狗剩，看到他醒来也放下心，责骂陆景标夫妇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死去哥哥份上，留下一根独苗，不帮他想办法娶媳妇，还往死里打。

牛青梅说陆景川说得轻松，死得不是他家的牛，什么僧面佛面都容易给。

陆景川瞪她一晚，叫她再多说一句，嫂子还在床上躺着呢。

牛青梅自知自己说错话，只好抹眼泪，说以后耕地怎么办。

“趁母牛身体还没凉，赶紧拿刀去放血，烧锅水宰了挑到镇上卖，怕还捡些钱回来。”陆景川说。

陆景标这时也没刚才扭捏了，去厨房拿把菜刀在母牛喉咙割个口子。

他也不知道割得对不对，因为村里从不杀耕牛，即便老了死去，也拖到树林里埋葬，毕竟耕牛辛苦一辈子该入土为安，祈愿它下辈子投个好胎。

陆景标看着陪伴自己多年的耕牛就这样死去，想起以往每年的春耕夏收，又兼刚才狗剩撞墙死，万一真的撞死，他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哥嫂。

菜刀本来不锋利，他割着割着扔下菜刀，坐在地面呜呜大哭。

“哭什么呢？”陆景川问。

“这头牛在家那么多年，春天耕地，夏收驮粮食，没过上好日子，现在还遭罪死，不如挖个坑埋了，让它好好去投胎。”陆景标说。

“可是你哪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