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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言之,只要那股诡异的作用依旧存在,他就能缓慢而坚定地汲取不同的技巧。
荷伦安的运气还算不错,无论这些小道趣闻如何在头顶飞兽背上的贵妇贵族间传播,观战的人们死去多少,真正进入角斗范围的人依然不把他放进眼内——为彰显自己的强大与尊严,许多自认或真正有实力的人都更愿意找一个有价值的对手,击败这种人,可以顶十个甚至更多个小喽啰,有力量的人不屑于以数目取胜。所以,荷伦安绝大部分时间都在场子上等待,等待一个又一个自知实力不济而心存侥幸的人送上门来成为他的练习对象。虚张声势的人们往往都是贪生怕死之徒,会在场边咆哮的人也随着日子的推移而减少。他得以低调地累积他的成绩。
荷伦安隐约觉得无形的老师与意图同化他的紫花有联系,他也畏惧着,但两辈子所见所闻让他懂得,只知畏惧便什么都不会为之改变,即便害怕得午夜惊醒,他也必须咬紧牙关,赌上灵魂里的力量,为彻底摆脱这种困境而奋战到底。
压力能把人逼上通往地狱的独木桥,它以其不能道清的力量使你只能专注于桥的终点。你只能看到前方,摒弃一切杂念。
十天之内,荷伦安一路凯歌高奏,不得不说,除了那股力量,小精灵的帮助也很及时,它的态度因荷伦安的一次次成功而有所改变。这一点,荷伦安自己都不曾觉察。
角斗场到处都有血的猩红色,烟草的气体和燃烧的黑雾在庞大的建筑内部盘旋,久久不散。你看不到一百码外的台子里如何血肉相博,你能听到方圆几里内的嘶吼与咆哮,你甚至会迷失在自我——我还在艾斯蒂大陆这个世界吗?或者,我该问,还在地面上吗?这里是什么鬼地方,我的身体在臭气熏天的人群中疯狂舞动,而我的脑子早不知道扔到哪儿去了,我,确切地说,他妈的到底在这里干些什么混事?
角斗场的顶部罩有细密的金属渔网,纤细的金属丝熠熠生辉,吊着数之不清繁星似的发光晶石,飞行的野兽在不同的高度来回飞行,载着尊贵的客人欣赏每一场残酷的角斗。名贵的饰品宝石甚至妇人的贴身衣物随时会在你的头上落下。所有人在狂欢,不分昼夜于血肉、迷雾与金钱交织的迷宫中放浪。
荷伦安从来没如此清醒过,浓重的色彩中,他反而是最干净的那个。因为,他不够聪明,稍微愚钝一点的人,反而更容易保持自我。
带领的小伙子迎接刚以拳头让对方认输的荷伦安,笑容里多了一些暧昧不明的东西。他等着这位低调的赢家发问,可是即将走出角斗场门口了,对方仍然不为所动。他耐不住了,拦下荷伦安的去路,说:“曼森先生,您知道您现在的身价如何?”
这场盛大的赌博是公开的,佣兵队中的人时有讨论,荷伦安自然知道消息,据他的了解,自己勉强算中下游的成绩引不起别人的注意,几乎没人认为他能进入前十名,事实上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只是朝着那个方向埋头苦干而已。“我哪里来什么身价?”
“噢,您太谦虚了,在男人们粗野的赌局中,您的确很低调,”他把荷伦安拉到一个暗角,“过于低调了,但是,我现在要告知你的是另一个赌局。”
荷伦安问:“另一个?我从来没听说过。”
小伙子说:“您是否隶属于克雷兹佣兵团第一分队,他们没有告诉你?”
荷伦安来不及想太多,随口道:“没有。”
小伙子似乎更雀跃了,“这是一个由贵妇与乖僻的贵族,喜好偏门的人们建立的赌局,不对外公开,算是怪兽角斗的小秘密。它以‘美丽与优雅’的为标准进行赌博。”
输赢是二选一的结果,可以赌;可美丽和优雅这种模糊的概念怎么赌?
小伙子接下来为他解答了这个疑问。
“这个赌局只为了取悦一位大人,所以,大家赌的是哪位选手的优雅能打动那位大人。这一切都是暗中进行的,大人的意思将通过他的下属转达。”
“美丽,是指被杀害的人的姿态,血液,内脏以及肢体的分布都将被考虑在内;优雅,展现角斗士有制造美丽的想法,并且创造其的过程中自有其格调,没有胆怯内疚等等多余的情绪……”
荷伦安没听完就落荒而逃了,这算什么事?简直就是选拔变态刽子手的标准。他怎么可能会因为感到高兴?多么毛骨悚然!
回到旅店,他被叫到了克雷兹的房间里,除了刺客以外的队员都聚集在此,米提莱特也在,看着他,他深深呼吸,向对方露出一个笑容——很不容易,但毕竟做到了,然后站到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