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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實際上即便都做到了,也不會被施捨做人的資格。
因為資格從來不是靠施捨獲得的。
是一次又一次地抗爭,辯駁,憤怒,洞察,殺戮……
甚至永不妥協,才有可能爭取到。
但也僅僅是可能而已。
羽輕瓷終於放棄了掙扎,永遠地妥協於此。
她不再堅持自己是對的。
無論是習慣性逃避,還是沒能改變些什麼,全都是她的無能所造成的。
她忍不住告訴許慕白真相:「是我錯了。不正常的人,一直都是我。」
媽媽從小就告訴過她,她的種種舉動有多不正常。
只是長大後,剛好遇到可以容納她這些怪異行為的許慕白。
他尊重她,認可她,僅僅是因為他喜歡她。
這並不代表她有多正常。
更不能因為世俗的規則無法接納她,就去否定所有被接納的人。
或許,媽媽說的是對的。
他是她的狂熱信徒。
不辨善惡,不分利弊,不明事理地傾向她這邊。
許慕白堅定地說道:「沒有。你沒有錯。我們離開這裡吧,永遠地躲起來。躲起來之後,就聽不到那些被人控制的聲音了。你媽媽做什麼都無濟於事,我們永遠都不要聽她的話。」
她緊張地問他:「躲起來之後,真的聽不到嗎?」
應該沒有人能夠躲一輩子的。
總有偶爾出來的時刻。
其實羽輕瓷特別害怕,媽媽把她的照片放在大屏幕上。
循環播放尋人啟事。
那樣一來,即便是她走在街上,都能從外面的屏幕上聽到關於她的消息。
然後大家可能會說,這樣毫無價值的孩子,丟了就丟了吧。
怎麼家人還鍥而不捨地找呢?
廢物一個。
她陷入反覆地自我矛盾之中。
內心搖擺不定的同時,仍舊竭力抗拒著逃避的誘惑。
避免自己落入進退兩難的境地。
許慕白進一步對她引誘道:「就像付秋那樣,和外界斷絕一切交流,讓大家都以為她不在人世了。這樣就能永遠活在喜歡的世界裡。她不會向外查詢和自己相關的一切消息,因為她永遠也不會去到,那個讓她感到不舒適的世界。」
但凡有良知的人,都做不出誘騙人家女兒,逃離原生家庭這種事。
許慕白有點良知,但不多。
他的良知僅限於知道這樣做,有些不道德,可是他別無選擇。
沈如霜是要阿瓷徹底放棄他,並且不只一次地這樣逼迫過她。
他沒有辦法,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她從心裡一點一點移除。
但凡沈如霜不是那麼強烈地想拆散他們,他都會儘可能地安分守己。
為了讓她拋卻最後的顧慮,他對她保證道:「阿瓷,你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人找到你的。在很久之前,我就找人建造了類似付秋所在的地下空間。原本想等你二十五歲的時候,再帶你去的。但是,早一些也沒什麼。」
對付秋而言,地下空間的建造之初,是為了避難的。
因為捲入了一場逃不開的風波,二十五歲以極其殘忍的方式死去,似乎是一種命定的詛咒。
羽輕瓷和付秋有著極為相似的命運。
不過以前她沒什麼求生欲。
所以,沒怎麼在意過自己二十五歲會死這件事。
只是預感自己活不長,可能沒幾個節氣可以活了。
說來也很可笑。
羽輕瓷這樣頹廢到極致的人,並不懼怕死亡,卻懼怕媽媽和未來。
懼怕虛無縹緲的希望,懼怕獲得愛的可能。
見她微低著頭猶豫著不講話,許慕白仿佛看到了一絲挽回的希望。
他滿懷希冀地對她說道:「那裡並不是黑漆漆的,也不會感覺到悶。有特殊的空氣處理系統,氧度比外面的還要高一些。依舊能看到晝夜的交替,四季的流轉。白天有各種模式下的藍天白雲,隨便你選擇什麼樣的都好,夜晚有不同緯度的星空任意切換,還能觸摸到極光。」
許慕白像一個推銷員一樣,給喜歡的女孩子介紹著自己這些年研發的產品。
這個地下空間他從很久之前就開始籌備了。
當時還不知道付秋是用這種方法逃脫厄運的。
他的初衷僅僅是希望她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