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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泊寒看著他，想起那則新聞：&ldo;那上次你們院醫鬧受傷的醫生，怎麼樣了？&rdo;

&ldo;手受了傷&rdo;，周澤楠頓了頓，很輕地說，&ldo;以後都不能做手術了。&rdo;

受傷的醫生是錢理興，三院的心臟科主任，手術那天，孩子在手術台上沒下來。

孩子是先天性心臟病，外院轉過來的，已經喪失了手術最佳時間。

其它院都不敢接，錢理興看了小孩的病例報告，皺著眉仔細思考過後，對小孩的父母說，還有一線生機，可以一試。

走在懸崖邊的人，宛如看見根薄如蟬絲的細線栓在腰間，幻想著走過去，就是萬馬平川。

想要孩子活下去的心有多強烈，那失去的時候就會有多絕望。

周澤楠始終忘不了那天的血和小孩父母瞬間蒼老的眼睛。

邊泊寒問：&ldo;那？&rdo;

邊泊寒有些問不出口，替哪邊都心痛。

&ldo;還在審理，律師說至少有期徒刑5年吧。&rdo;

兩敗俱傷的結局，原本可以不用發生。

沉默許久，邊泊寒問：&ldo;你會不會……因為這些就失望？&rdo;

周澤楠的眸子沉了沉：&ldo;要說完全沒有，這是假話。或許不是每個勵志做醫生的人都純粹，但在念希波克拉底誓言的時候，我相信，至少有一個瞬間，大家都真的願意去做這件事。可現實和夢想終歸有差距，最怕的，不僅是失望，還有委屈。&rdo;

社會的輿論，患者的不理解，家屬的埋怨，都是一根根刺在背後細密的針。

&ldo;委屈？&rdo;

&ldo;嗯，委屈&rdo;。周澤楠給他打了個比方：&ldo;醫生和患者並不是上下級，言聽計從的關係，患者和家屬有他們的考量和想法，有時候，他們並不相信你。而你需要做的，不僅僅是治病救人，你還要讓他們信任你，配合你，跟著你的腳步走。&rdo;

周澤楠笑了笑：&ldo;這個過程像和尚抬水，如果患者和家屬不相信，你要求走五步，可對方只願意走一步。到最後，雙方都覺得出了力，醫生說我用了這麼多力，患者說可我也走了呀。結果就是，雙方都委屈。&rdo;

邊泊寒第一次聽這個說法：&ldo;那你們醫生委屈了就干受著？&rdo;

&ldo;也不，我們也會去發泄，去大吃一頓火鍋，去運動。&rdo;

邊泊寒想像一眾平日裡斯文的醫生坐在火鍋店裡，熱得汗流浹背，夾著鴨肚上下涮，吃的呼嚕嚕的，他就笑了。

他說：&ldo;還挺接地氣。&rdo;

周澤楠也笑，挑眉：&ldo;你心裡，我們什麼樣？&rdo;

邊泊寒有些痞地壞笑著。

都是男人，說的什麼不言而喻。

周澤楠一愣，他眯縫起眼，搖著頭要笑不笑的。

邊泊寒仿佛看見周澤楠肩上坐著個小人，晃著手指，表情嫌棄地說，男人！

邊泊寒笑著：&ldo;你可別誤會，我說的是你一身大白衣，穿起來好看。&rdo;

周澤楠笑笑，也不知道相沒相信邊泊寒的鬼話。他看見邊泊寒單肩背著的相機，問：&ldo;今天拍什麼了？&rdo;

邊泊寒鬆開手，把相機從肩上取下來：&ldo;要看嗎？&rdo;

周澤楠說好。

邊泊寒把相片調出來，遞過去。

周澤楠看著他拍的照片，一張張往下。

照片裡全是常見的景物，但是在邊泊寒的鏡頭裡，它們像一片葉子伸展出去的脈絡，有著屬於自己的故事和走向。

就算周澤楠是個外行人，也不得不承認，邊泊寒的鏡頭很藝術。周澤楠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邊泊寒想要傳達的感受和情緒。

周澤楠問：&ldo;什麼時候學的攝影？&rdo;

邊泊寒說：&ldo;我沒學過，剛開始只是好奇，覺得有趣，拍著玩。但是拍著拍著，發現攝影是一件……能帶給別人幸福的事。&rdo;

&ldo;幸福？&rdo;

&ldo;嗯，幸福&rdo;，邊泊寒點頭，接著說，&ldo;攝影只能留下當時的一個瞬間，這個瞬間很短暫，但是它可以證明，這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