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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電影大幕拉開,漫山遍野的雪,山里,住了幾家牧民,順著牛馬聲的指引,景從廣角鏡頭切為近景鏡頭。
「快過年了,你回頭把豬圈裡那頭牛給殺了,家裡留點,再拿出去賣,能換一點是一點。」
「……」
這間屋子幾乎可以用四面徒壁來形容,除了床板,火爐,多餘地連個桌子都沒有。
女主劉四霞縮在一個床的角落,身上蓋著一個棉被,沒有褲子穿。因為冬天她僅有的一條棉褲剛剛被母親拿去洗了,還沒幹。
「四霞今年十九了,你再打聽打聽,有沒有合適的人家,讓四霞嫁過去。」
母親回頭看向劉四霞,父親吸了一口煙,也回頭看向女兒:「方圓幾里,誰家不是和我們家一樣,窮的苦哈哈的,讓四霞嫁過去,能指望什麼?」
「可是,她年紀大了,再過幾年,人家還覺得她有什麼病,嫁不出去咧。」
故事背景發生在1956年的西北農村。
溫濯聽完這個台詞,忍不住皺起眉。
「……」
故事隨著時間線一分一秒地過,四霞在這座山,始終沒走出來。她十九歲那年,父親的眼界還算開闊,明白她不論嫁給誰都會是苦哈哈的一個日子,所以並不急。直到她二十二歲那年,又過了三年,唯一能為她考慮的父親去世了。
劉四霞送走父親,思想封建的母親便開始為她的婚事奔走。有的時候,劉四霞坐在屋子裡,能聽到母親和媒婆說:「我家女子一定是沒病的,能生養,你放心好啦。」
她和母親說,想出去打工,去哪也好。母親不同意,以死相逼讓她嫁給隔壁村子裡一個大她五歲的男人。四霞雖然沒錢上學,但她是愛讀書的人,書里寫了自由,她嚮往自由,卻困在了這方天地。
她的人生不是電影,是千千萬萬女性真實的寫照。而後她生兒育女,眼睛從明亮變得混沌。結尾景像是一顆春天的梨樹到了冬天,枯死了。
電影散場,影院的人走的稀稀拉拉,最後只剩下兩個身影,陳時祈回頭看向坐在一旁的溫濯,似乎沒有要走的意思。
她不起身,他也不催。
不知道過了多久,溫濯抬起頭,緩緩地擦過眼角。只是情緒太過難忍,眼底的淚水又奪眶而出,喉嚨里亦像是卡了一根刺一樣,上不得,下不得。
陳時祈緩緩抬起胳膊,輕輕將她攏在懷裡,溫濯嗚咽了聲,隨後她沒忍住,情緒像洪流一般湧出來,撲在陳時祈懷裡,不管不顧地哭。
也不知道是在哭電影,還是在哭別的什麼。
他抱著她,又一邊輕輕拍她的背,眼睛裡是溢出來的溫柔,如果溫濯看得見,她怕也會嚇到,他這樣心疼的眼神。
溫濯覺得自己哭的喉嚨都堵住了,連話都說不出,發泄過一陣情緒之後,她的意識慢慢回籠,又清醒過來。身體從陳時祈懷裡離開。
她起身,沉默地走出電影院。陳時祈走在她身側,緊緊地跟上她。從電影院出來,走到停車場,溫濯慢慢轉過身,朝著一旁的陳時祈說:「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
溫濯說:「你衣服濕了。」
說完,她繼續往前走,腳步放的很慢。
陳時祈看著溫濯的背影,跟上去:「溫濯,你不是她。」
「誰?」
「電影女主。」
「嗯。」
溫濯又中肯地說:「也對,時代背景不一樣,家庭狀況也不一樣。我,也不是她。現當代對女性的苛刻也遠不及當時。」
「是遠不及當時,可依然有。」
溫濯笑笑,可是,那又能怎麼辦。
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現實的事情,不得不妥協,「人生本就是這樣的,沒有那麼多的心想事成。我有的時候也會忍不住去想,如果換一條路,我的人生會怎麼樣。可是,我一邊想,一邊順從,又一邊排斥。陳時祈,你應該沒有感受過這種撕裂的感覺吧?」
他大多數時候都是自由的。
「溫濯,你想自由便自由。」
說完,陳時祈輕笑了一聲:「嫁給我,讓你這麼為難?」
溫濯僵住,眼神注視著陳時祈,似乎弄不明白他這話的意思,只是場面忽然變得嚴肅,讓溫濯有些難以招架。
「我、並沒有這個意思。」
只是,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連自己都心虛。她認識陳時祈,和陳時祈談戀愛或者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