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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想想，如果他沒有離開酒吧，這人可能就直接躺在那兒，流血過多而死或者被另一個人發現。

那就可惜了。

「去榮世醫院。」

趙星川鑽進車后座，把青年的頭放在靠背上。

司機李師傅立刻啟動汽車，一言不發的往榮世醫院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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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辰是從病床上醒來的，雪白的床單和被褥，還有鼻尖縈繞不去的消毒水味都說明這是醫院。

但是環顧四周，他發現自己像是身處於一個精裝修樣板間，奶黃色的牆紙，床側對的牆邊還擺著沙發和圓形小桌子 ，白色的雕花窗框，窗外是一棵梧桐樹。

病床正對面還有一台大電視，屏幕乾淨的反著朦朧的光。

卓辰是個絕對的實用主義，他第一個想法是：「這得多少錢。」

不行，卓辰想，我還是趁沒人趕緊離開比較好。

但轉念想到，不管是誰救了他，能把他帶進這種私人高級病房的人一定非富即貴。

他能賭對方大方到不讓他付錢的地步嗎？

容不得他想，床頭的警報滴滴的響了起來，一個護士很快推著護理車推開了病房的門。

她走到床邊，看病人睜著眼，就說：「誒呀，你醒啦！」

她彎腰把卓辰手背的針拔了出來，一邊整理輸液管一邊熱情的說：「金醫生說你這吊瓶打完就沒事了，回家多休息幾天就行，多吃點補血的東西，頭上的傷口縫了三針，不能沾水，換藥的時候可以讓朋友幫你，如果不行，就近找個診所也夠了。」

「謝謝。」

她整理的動作慢了下來，不由得對青年多看了幾眼，他閉著眼的時候已經很好看了，此刻他睜開眼，帶著微笑，簡直能勾魂了。

她站在床邊根本不想移開腳步，就在她猶豫著要不要問問他還是不是單身的時候，病房的門被推開了。

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走了進來，床上的青年她沒見過不認識不奇怪，但這個人她要是再不認識那就是失職了。

「趙總。」

這是在財經雜誌上經常能看到的青年才俊企業家，榮世醫院第二大股東。

趙星川點點頭，眼神卻沒從床上青年的臉上移開。

護士加快了速度，從病房離開了。

病房恢復安靜，卓辰則被盯得渾身發麻，他忍不住看向這位趙總，心跳加速，這個男人完全長在他的審美上，他就像一尊該擺在美術館裡的雕像。

「趙先生？」

趙星川本還沉浸在卓辰的眼睛裡移不開視線，聽到他的聲音，他頓時收斂心神，輕咳一聲，掩飾自己出神的難堪。

「卓先生，醫生說你沒事。」

卓辰安靜的點點頭，想從床上坐起來，可他雖然受傷不是很重，頭上的傷口卻是疼的。

他手肘艱難的撐到一半，頭痛又襲來一陣，他泄了口氣，手臂一軟，準備倒回床上，卻有一人扶住他雙肩，頭頂上傳來一句：「讓我幫你。」

卓辰身上已經被換了病號服，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趙星川的手在他皮膚上留下了一些莫名的戰慄。

他嗅到趙星川身上淡淡的古水味道，心跳悄悄地加速。

後背的枕頭被對方整理好，他鬆了口氣的靠上去，趙星川立刻鬆開手，禮貌的後退。

「謝謝。」卓辰微微一笑，接著又問：「不過，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的？」

「你手機背後夾著身份證。」

趙星川從衣兜里把卓辰的手機拿出來。

手機的屏保摔壞了，細細的網狀裂痕從右下角蔓延開。卓辰把它拿回來握在手裡，心裡的悸動悄然消退了。

透明泛黃的矽膠殼裡塞著身份證還有一百塊錢，都還在，但顯然是被移動了地方，肯定是趙總把身份證拿出來用作登記，然後又放了回去。

「我讓護士幫你充了電。」趙星川說，「不用擔心醫藥費的事情。」

這是什麼意思？是不是有什麼別的要求？救了他不說，連醫藥費都不要？

趙星川一看青年垂頭沉默不語的樣子就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不過是開一間空著的病房讓你休息一晚上而已。」

對方只是個酒吧駐唱，這間醫院的消費水平遠比他能承受的高。

卓辰仰起頭看向他，琥珀色的眼珠在深邃的眼窩裡閃閃發亮，趙星川看著他，不可控的想起另一個人來。

江明弈，這三個字在他的心間滾燙灼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