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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妹和師妹是南北方的兩種叫法,在江懷雅這裡分得很開。每當她喊小師妹的時候,指的一定是小念,如果喊學妹,那就是黎喬娜沒差。
她總是四處漂泊,將各地的語詞一起劃入自己的語言裡。
聶非池竟也漸漸習慣她這樣混亂的代稱,心領神會:「你說黎喬娜?」
江懷雅沒點頭,也不知道自己在掩藏什麼。
「聽說你那天幫她修了車。」他把話題不露痕跡地繞開。
「也不是修,就是幫她發動——不要說得我像個修車攤師傅好嗎?」
聶非池不理會她的插科打諢:「怎麼這麼好心?」
江懷雅沒個正經:「我一直都很好心。這點舉手之勞算什麼,我真正好心的時候你還沒見過呢……」
他卻誠懇地點頭,說:「見識過。」
連差點把自己殺人拋屍的嫌犯都能放過,心好到有點愚善。
江懷雅不在乎他在心裡怎麼腹誹她,只顧著吃,這點量幾口就吃完了,聶非池看見碗底,眼神里淌過一絲笑。
她很少在他臉上看見有關「高興」的神色,偶然捕捉到,竟覺得連那一丁點歡喜都是溫柔的。江懷雅誠惶誠恐,也去盯著碗。
「要不要再弄一點?」
「算了吧,太麻煩了。這樣也好,免得吃多了凌晨還得出來遛一次狗,狗可能不太願意被我遛了。」她一口回絕,又要為自己找藉口,望向冰箱,「而且剩下的材料只有洋蔥了吧?洋蔥實在是太難吃了……」
難以置信她剛剛吃了一碗帶洋蔥的食物,並且給面子到沒有把洋蔥片挑出來。
聶非池平靜地說:「那以後不放洋蔥。」
她又抿著唇,說不出話了。
一晚上情緒隱秘如絲,她自己也千頭萬緒。
最後告別回家,走到家門口才發現——等等,狗呢?
她居然把睡著的老黃留在了聶非池家,自己回來了。她站在家門前,摸摸肚子,覺得胃是被填滿了,七魂六魄好像被抽空了。
江懷雅邊摸邊笑,笑自己。
她到底在惦記些什麼呢?普普通通的一碗麵,就讓她有所動搖。或者她原本就是這麼容易打動,只是她最期盼的人從來沒有嘗試過,於是她漸漸地成了一個不愛憧憬的人。
不管怎樣,反正狗是沒了。
江潮明早起來發現狗不在,表情一定很精彩。
她甩開雜念,懷揣著這個蔫壞的念頭,居然沒有折返,進屋直接去睡了。
翌日果然被江潮吵醒。
大清早,江潮把她的門拍得震天響,大喊:「姐,我狗呢?!」
「姐——」
「姐——你把老黃拴哪了?」
最後他猛一踹門:「江!懷!雅!」
罪魁禍首睡眼迷濛地打開門,說:「不要嚷,會有人給你送來的。」
然後關上門,插上鎖,倒頭就睡。
江潮在外頭氣得要拆家。
江懷雅覺得自己壞得透頂。她平生對人寬厚乃至愚善,唯一的愛好就是欺負江潮。不管心裡憋著什麼悶,只要把江潮點炸,她這兒就陽光燦爛。
沒過多久,門鈴響起。
江潮噔噔噔下樓去開門,驚喜:「非池哥?」
老黃從他雙腿後抖擻精神,繞出來,眼角耷拉。
「老黃?!」江潮喜不自勝,蹲下去用獨臂把親兒子抱住,像只大金毛似的仰頭,「老黃怎麼在你那裡啊非池哥。」
聶非池答非所問:「你今天有空嗎?」
江潮茫然道:「有啊,怎麼了?」
江懷雅睡到自然醒,下樓一看,家裡空無一人,江潮已經被拐走了。
老黃蹲在客廳,默默宣告著把她弟弟拐走的人是誰。
聶非池竟然來過了。
江懷雅若有所思地從冰箱裡取了片吐司加熱,抹上果醬當早餐。
她邊喝水邊翻著一本雜誌,汲取設計靈感。她之前為志願者隊設計了好幾套方案,但都不滿意,被自己推翻了。儘快拿出一個可行的方案是她近期最大的工作。
正這時,手機響了。
給她打電話的是方宸,她在紐約合夥創辦工作室的夥伴。
方宸習慣於用英文,說話語調總帶幾分美國人特有的抑揚頓挫,上來就用誇張的語氣嫌棄她為什麼連這種簡單的指路牌都要諮詢他的意見。
江懷雅只能忍他。誰讓他才是李祺正兒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