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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懷雅感受到他移來的視線,徒勞地翕唇,發現沒法辯解。每次都是這樣,無論開端如何,他四兩拔千斤,就能把矛頭轉向她。
她認命地噤聲。
聶非池把她斷在他指間的碎發一圈圈繞出來,扔進床畔廢紙簍里。
說不灰心是假的。他處心積慮,一點點叩開她吝於開啟的心,時至今日終於能感受到她對他的依賴漸漸含有同一份赤忱。他願意溫柔待她,願意遷就讓步,但卻忘了,有些人對最親愛的人最殘忍。
他的真心比不過她的天高海闊。
他什麼都沒有說,可是結局好像已經註定。
彼此心照不宣,卻看似若無其事。江懷雅也不知道他說的時間是多久,一如往常地相處,興致到了親熱也依舊。
他們放棄了談感情,又回不到友誼,說不通太嚴肅的話題,又無法對那些問題置若罔聞。可以說的話越來越少,最後竟然只有身體能保持親密無間。
江懷雅覺得他們的相處模式一天天地越來越不像戀人,只是不得不刻意忽略。
幾天後的夜晚,她忽然覺得這樣的忽略有些可笑。
她躺在他赤`裸的臂彎里,假模假樣地說:「突然有點想哭。」
聶非池看了她一眼:「哭什麼?」
江懷雅貌似打趣地戳破:「我們都幾天沒有好好說過話了,呆一塊兒就離不開床。人間慘劇啊聶非池。二十年友誼一朝淪為□□,你說痛不痛心?」
他莞爾,語氣像玩笑:「我可以娶你。」
「別,千萬別。」江懷雅冷靜了下,「萬一離婚了,咱們兩家這麼多年的感情也就一起毀了。兩代至交一朝形同陌路,你說嚇不嚇人?」
聶非池:「你就不能不離婚?」
江懷雅一臉嚴肅:「不行啊……我忍不住。」
打打鬧鬧到最後,氣氛突然無端地肅穆了。
他意識到她玩笑里認真的那一部分,輕輕喚她,「兔子。」
「嗯?」
「真的不想要我了?」
「……」
他從來沒有在言語間將自己放得這麼低過,有些話換種說法就全不是同一個寓意。江懷雅喉嚨發乾,連逼自己誠懇都做不到,繞個彎說:「這是互相的。」
「我這個人沒什麼占有欲,人和事對我來說都是風景。但是你不一樣。我特別特別在乎你。以前從來沒有體會過,看見你和小師妹圍爐夜話會有點嫉妒,聽見黎喬娜的事會有點不忿……」
她認真地交代:「但有在乎是不夠的。我對親密關係從來沒什麼信心。你看我爸媽,他倆足夠相愛了吧,我覺得生離死別都分不開他倆。但是他們吵了二十幾年了。好的時候甜掉牙,一出點小事就傷筋動骨。我媽覺得我爸這輩子都只會酗酒傷情,我爸覺得我媽這輩子都改不掉冷心冷性。他倆性格根本不是一類人,不知道是哪道天雷勾中地火偏偏那麼愛對方。只能幾十年如一日地鬧,又永遠分不開。感情如果只能這樣欲罷不能下去,也是真的痛苦。」
聶非池:「你覺得我們也會那樣?」
「算是吧。你看你也沒法忍我去揭幕式,而我至今也沒想通那有什麼值得大動干戈的。我欣賞的畫家你覺得無聊,你覺得是常識的東西我一個都不知道……」江懷雅忽然笑起來,「不過哪能啊。真要放我們倆身上,哪還可以幾十年如一日。鬧第一次,我說分開,你肯定就答應了。」
聶非池配合她,輕輕笑了一聲。
江懷雅於是很輕鬆地接下去說:「你找個黎喬娜那樣的姑娘吧。那樣你就可以幾年如一日地氣跑人家,然後姑娘心堅似鐵刀槍不入,隔幾天還回來找你。這方面我不太擅長。」
這就算終結了,她心想。反正他從不會表示反對。
已經說得這樣明確,分開幾乎是順理成章的事。
他們大約是第一對明明去意已決,但夜裡依然能相偎著入睡的戀人。
翌日醒來,他平靜地說:「我今晚不會過來了。」
她也早有預料,點點頭說:「好。」
他跨出房門之前,江懷雅突然喊住他:「聶非池——」
他轉身。
迎面撲來一個懷抱。
她很克制地抱了一下,在他反應過來之前鬆手離開,笑得一臉天真:「沒事,就是幫你適應一下。不要出了這扇門,就對我不理不睬。我會找謝阿姨告狀的。」
也是沒見過比她還過分的人了。
一出門,又遇到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