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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剩下的小半碗粥,是晉大食堂的固定菜式,煮了這麼多年,配方沒變過,味道依舊寡淡。
許多年前,大約也就是駱愷南這個年紀,他在晉大讀研,為了儘快攢夠錢買房,生活相當拮据節儉。早餐通常是食堂最便宜的白饅頭,配一碗這樣的稀粥。
有次到了月底,忘了給飯卡充錢,連一塊錢的稀粥都喝不起,飯卡一刷,機器滴滴滴地叫,整個食堂都是回音,後面排隊的同學都看見了他卡內五毛錢的餘額。
雖然大家都沒說什麼,或許也沒當回事,但人越缺什麼就越在意什麼,他的自尊心作祟,在刺耳的滴滴聲中尷尬得滿面通紅,手足無措。
食堂阿姨敲著碗催促:「問其他同學借下卡唄。」
可他不知道該問誰借,周圍沒有認識的同學。
他彼時還不是如今能在講台上用中英雙語侃侃而談的詹教授,說話帶點兒家鄉的口音,同學不帶惡意地笑話過他的口音難懂,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導致他更不願意開口向陌生人求救。
「滴」一聲刷卡音響後,有人站出來替他解了圍。
他轉頭看去,是排在他後面的一位男同學,大方地對窘迫的他說:「我請你,不用還了。」
這個人就是沈皓。
儘管後來沈皓告訴他,當時只是等得不耐煩了才幫他刷卡,但他心裡一直感激。
再後來,他與沈皓開始交往、同居,他給沈皓買過很多次粥,也親手煮過很多次粥,但沈皓喝的次數屈指可數,時常嫌味道太淡,嫌他不會做其他早飯。
沈皓是個喜歡新鮮刺激的人,就和愛玩遊戲的駱愷南一樣。
他們家境尚可,從小沒吃過多大苦,被家人捧在手心,以至於有點兒自我主義,覺得自己的想法都是對的,不懂別人的難處。
不過,駱愷南與沈皓還是有許多區別的。
比如,沈皓從來不會給他買早飯、不會給他蓋被子、也不會在生氣時克制自己的脾氣……
總之缺點很多。
他當然知道沈皓不是個好男友,甚至算不上一個好人,可那些年,他實在太需要被接納了。
錯誤的人出現在了正確的時候,就如同守著酸桃樹結出水蜜桃的痴人,懷著期盼,迎來一場空歡喜。
他並非痴人,只是不相信自己離開了酸桃,就能遇到蜜桃。
與其一無所有,不如退而求次。
第6章 「來聽課,好不好?」
駱愷南回到自己臨時租住的公寓,一頭扎進書房,手機調成飛行模式,扔到一旁,然後在台式機上打開了剛才在辦公室玩的遊戲。
從下午兩點心無旁騖地奮戰到晚上八點,直到胃部發出強烈抗議,他才從滿屏的代碼中抬起頭。
接著關了電腦,從沙發椅上堆積的雜物里,翻出了閒置半天的手機。
一打開網絡,無數推送紛至沓來。
他先點了個外賣,耗費十五,節約得自己都不敢相信,接著打開了社交軟體。
他的狐朋狗友們昨晚沒把他灌醉,十分不甘心,今天又來請他去一家新開的保齡球館,打完球接著一醉方休。
如今的錢包不允許他再闊綽,駱愷南直接回絕了他們,然後點開了工作用的社交軟體,進入置頂的遊戲開發小群。
裡面就三個人,除了他和吳迪,還有一名美工,名叫喬懷清,也不是什么正經人,正在展示自己剛畫完的草圖。
兩男的,下邊連在一起。
駱愷南沒細看,點了撤回:[惡不噁心。]
藝術大師喬:[喲,敢做不敢當啊?]
kent:[?]
藝術大師喬:[你昨天從酩酊帶了個男人回去,是不是?小駱啊,什麼時候彎的?]
kent:[天下無敵,你說的?]
天下無敵:[我只是說駱哥你扶著一個男的走了,他就亂猜!不關我的事啊!]
藝術大師喬:[他會這麼好心?肯定是對人家有邪念,kent有照片不?發來看看,得多好看才能撩得動你啊。」
照片。
駱愷南想起了那張隨手拍的半裸照。
詹子延已經還錢了,沒必要繼續留著,萬一泄露出去,他反倒成壞人了。
於是他切到相冊,點開照片,選擇了刪除。
系統彈出提問:您真的要刪除這張照片嗎?
他毫不猶豫地按上「確定」,漫不經心地瞥了眼,手指不由地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