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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徹底暗了下來。
意識逐漸清晰的時候,楚引歌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已是說不出話,她踹了踹身旁的罪魁禍首。
白川舟順勢握住了她滑柔的腳踝,輕笑:「這是還要?」
楚引歌輕推著他:「混球。」
她的聲色實在太啞了些,但卻莫名愉悅了他,白川舟將她攬進懷中:「剛好,大小混球一家。」
晚間有些涼意,他隨意扯過件薄被覆在她未著寸縷的身上,將她摟得極緊,輕笑:「棠棠什麼時候生個小小混球?」
楚引歌的心一動。
又聽他續道:「舒雲帆那傢伙天天帶著他家閨女在我面前顯。」
語氣中可以聽出不乏羨慕。
「牧之也喜歡女孩麼?」楚引歌笑問。
「嗯,像你一樣。」
楚引歌忽然又想到姨娘給她做過一箱奩的娃娃小衫,她不禁問:「那個小箱」
話還未說完,就被他接了話:「都在,你的東西,都在。」
楚引歌沉默了,他太了解她的所思所想了。
她想他這幾年定是比她過得要艱難,若是她生活在一處每每都有他氣息的地方,卻唯獨沒有他,她可能會瘋吧。
她轉了話頭:「宋譽還好麼?他可知我還活著?可娶了親?」
「宋掌院啊,沒人告訴他你還活著一事。」
白川舟眯著狹眸,回憶道:「可有一回歲末的宮宴上,有人碰杯問他何時成親,他說,&039;等吾妹歸&039;,那些人便真以為他有個親妹妹,還問他年方幾何,他笑說妹妹已經成婚,我等她回來,是因她說好在我成婚時,要給加倍的禮金&039;。」
當時眾人喧笑,當他只是推辭成親的藉口,可只有白川舟知道,宋譽並未說笑,他說的妹妹是謝棠。
他在等她平安歸。
縱使他和棠棠已成婚多年,但她和宋譽的情意默契還是好到讓他嫉妒。
楚引歌鼻頭泛酸,輕罵了聲這人。
「那阿妍呢?」
若說楚府還有什麼讓她掛念的,那就只有她了,不知這麼多年過去,她是否還守著宋譽。
「阿妍?」
白川舟皺眉重複,他的腦中明顯已忘了此人是誰。
「楚詩妍,就是楚翎的妹妹。」
白川舟從腦中搜颳了好久,才找了點印象:「你離開後,她去了易健堂跟姜大夫學醫,第二年姜大夫雲遊四海,也將她帶上了,就未再聽聞。」
這倒是個好信,她沒再執著,將所有的都放下了,楚引歌心一松,就覺肩頭有濕意,是他的吻落了下來。
她倒吸了口涼氣,才剛緩和呢,輕嗔:「牧之。」
「嗯?」他應得含糊。
「你知道楚翎早識破你就是世子爺了麼?」
白川舟一頓,旎色的氣氛被吹散,停下看她。
「在軒轅台他就告訴我了。」
楚引歌望著他,看來楚翎並未拆穿這件事,「他這些年沒給你使絆子?」
白川舟搖頭,「你走了後,他倒是規矩,除了政見不合,倒沒找茬。」
而且弒君罪人不可立墓碑,何況棠棠也沒真死,白川舟派人將火場的那具屍體骨骸找個地方葬了。
可過了幾天,暗線稟報,楚翎竟給那無名冢立了碑墓,還隔三差五去放上水果糕點。
「他對你倒是情深。」
白川舟捻著她的耳垂,「只是他太不了解你了。」
水果從不買龍眼,糕點從不拿桂花酥,他實在瞧不上楚翎,自以為是的深情,怎麼看都是一廂情願。
所以他只嫉妒宋譽,他對棠棠是知根知底的熟悉,誰也代替不了,他嫉妒也沒辦法。
「主上。」
院中傳來聲響,是水影,聽上去是難得少見的急切。
白川舟深吸了一口她頸側的香氣,令人沉溺,竟一時不想動彈。
「快起來」楚引歌拿手擋他,「別讓水影等著了。」
他輕笑了聲,起身穿衣,走前輕吻在她的額間,笑侃道:「別起了,等我回來。」
楚引歌拿眼瞪他。
白川舟笑著出了門。
天色愈發得黑,似有透不過氣的悶。
楚引歌還是翻坐起身,她輕嘆了口氣,看來楚翎還是守了承諾,並未為難牧之。
她下榻尋鞋,燃了燈燭,這麼晚了,總得留水影吃頓便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