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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贗品
或許有了賀雲屺的許諾,顧鶴進食量開始漸漸增加。雖然不多,但也是一個令人欣喜的好轉消息。
他的表情依舊冷淡,仿佛無法融化的堅冰,安安靜靜地到點用飯。
賀雲屺回來只見他碗裡里的飯只扒了幾口就被他推開了,遲疑的問道:「怎麼了?不好吃嗎?」
顧鶴擱下碗筷,淡色的眼睛看不出情緒,「飽了。」
接著就是無止境地沉默。
可不一會兒顧鶴就跌跌撞撞地摸索進了廁所,輕車熟路地找到了馬桶地位置,嘔吐了起來。
賀雲屺的神情不可自控地緊繃起來,呼吸也緩而重。
智能馬桶自動地衝去了裡面的污穢,顧鶴跌坐在地上,能感受到門口的那個人想靠近卻不敢靠近。
「我沒有要故意吐掉。」他的聲音帶著嘔吐後的沙啞。
「我知道。」賀雲屺走過去小心翼翼地把人抱起來。但一雙臂膀似枷鎖,抱人得很緊,怕他會就地消失一樣,勒得顧鶴有些喘不上氣。
那張臉上鎮定的表情慢慢出現些裂痕:「乖寶,要我怎麼做,才能不傷害你自己?」
他像對自己說,又像對顧鶴說,聲音極輕也極其溫軟。
他為顧鶴擦拭去嘴角的水漬好像不太敢碰,很慢地握住了他的手腕,用的力氣也很小,松松圈住。
儘量忽略掉這樣的情緒,克制地為他套上了自己寬鬆棉軟的睡衣,把人抱回床上。
顧鶴出院的那天,是晴天,但冬天的的太陽似乎並不帶有溫度。
他站在陽光下整個人散發著一圈柔和的光暈。
身上穿了一身白色的羽絨服,戴著黑色墨鏡,大半張臉被羊絨圍巾,顯得又暖又白,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嘴角依然平直,安安靜靜地坐在副駕駛。
川流不息的公路上,車輛在沿途更迭的景物相伴下靜靜像w大開去。
一路上無比安靜,直到熟悉的建築再次映入眼帘,街道兩旁的法國梧桐只剩下光禿禿的樹幹,一層細白的雪層在陽光出來後消融成一灘水漬,再久些便會幹透,不再留下任何痕跡。
賀雲屺的眼睛看向前方,手指攥緊方向盤又鬆開,沉默了很長時間才開了口:「回去之後,記得按時吃飯。」
「嗯。」
「最近降溫,別著涼,多穿幾件衣服,不舒服就要找醫生,你的胃不好,不要貪涼,記得穿秋褲……」
喋喋不休的話語似乎注意到了他所叮囑的人並沒有在意,聲音也漸漸削弱下來,直到車內再次回歸安靜。
他解開了安全帶。
「顧鶴。」
落在車門的手頓了一下,垂眸。
他知道那雙藍色的眼眸像洶湧的海水一般把他卷到了海浪中心。如果對上那雙眸子,那些過往會一一地拉扯著他的理智,干擾他的判斷。
本來就是一場遊戲開局不是麼,誰都玩得起,誰也玩不起。
僅僅是一個名字而已,顧鶴卻猜到了那欲言又止後的話,只不過他不想聽。
他保持著不咸不淡的陌生人口吻說道:「如果這麼說能讓你好受一點的話,原諒了。」
然後毫不猶豫地打開車門,周圍凜冽的風灌了進來,讓人清醒,也消散了那縷忽閃而逝的溫暖。
和以往的送人上學不一樣,這次他看著顧鶴一點點地離他遠去,路的對面是綠燈,學生們熙熙攘攘從人行道白線上穿梭,他也最終消失在了人群里。
原諒了。
輕飄飄的三個字赦免了他的所有罪行。
他寧可顧鶴大吵大鬧一頓瘋狂質疑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可是沒有。
那個人安靜又冷漠地咽下所有罪行,然後又無所謂地隨意赦免。
賀雲屺只覺得這三個刺激著他大腦的中樞,像純潔的天使溫柔的念著最駭人的咒語。
顧鶴對自己說,忘了他吧。
後來,賀雲屺離開了顧鶴的生活,本就沒有交點的平行線因為偏軌了一段時間,其實就是無限不相交,現在終於回到正軌了。
「小顧啊,你的申請已經審批下來了,恭喜你,現在身體怎麼樣?」
「謝謝薛教授關心,身體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
「對了,江老師說你師母給你燉了湯,今天可不能再推辭了。」
「好。」
正常的人生他不太明白是怎樣的。但他顧鶴的人生,本應該就是這樣的,枯燥又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