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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穿著早上來時的那套衣服，格外板正的西裝，從頭到腳因為收拾得太精緻，而和周邊的環境格格不入。不像是奔赴一個普通的約會，更像是來結婚的，葉欣嵐甚至怕他忽然從哪掏出一枚鑽戒跪在她面前。

她清了清嗓子走過去，在他面前做作地落座，把小手提包放到一邊，看著他的眼睛：「不好意思，我遲到了。」

沒有一絲一毫的悔意，林翱當然知道她是故意的。

今天他做好了十足的心理準備，葉欣嵐如果想折磨他，那就折磨好了，反正他現在已經是人家案板上的肉，赤條條躺在那，毫無反抗能力，除了被如願割剮。

「沒關係，你要喝咖啡嗎，我給你換一杯，這個涼了。」

他端起面前的咖啡杯，走去櫃檯重新點單，葉欣嵐就趁這個空隙掏出化妝鏡，檢查了下妝面。她特意把妝畫得很濃，鋒利的眼線，殺氣騰騰的口紅，整個人像把開了鋒的劍，不見血誓不罷休。

林翱端著一杯熱乎乎的巧克力回來了，葉欣嵐把鏡子收了，邊喝邊問他：「下午我們去幹嘛？」

林翱愣了下，一臉茫然，葉欣嵐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壓根就沒想。

也是，兩個人從以前談戀愛到結婚，基本上沒有正經約會過，如果拉拉小手爬山和在家門口那條小路上反覆走兩三趟也算的話。

她臉色瞬間就垮下來，把杯子重重一放，裡頭甜蜜的泥漿色就濺出來，把桌布染得斑斑點點。

「你怎麼不知道規劃一下，你是認真想和我約會嗎？」

林翱急忙表態：「必須是的。」

「那為什麼不安排好行程呢？」

「我不知道你想去哪。」

葉欣嵐一挑眉：「我都一一告訴你的話，還要你幹什麼，我不會自己去？」

林翱有點犯懵，但隱隱感覺到自己又失誤了，還是個很大的失誤。

他和謝文然談戀愛的時候，總是謝文然順著他，或者主動提出要去這裡去那裡，他大多數時候只需要當個陪襯，跟著走然後付錢就可以了。到了葉欣嵐這，她把部署的任務交給他，林翱反倒沒轍。

但沒轍也要硬上，他手指的關節在桌面輕叩了兩下，有了想法，站起來拿上車鑰匙：「走吧，帶你去個好地方。」

這個好地方不在市內，林翱帶著她開了快一個半小時的車，葉欣嵐坐得犯困。

「還沒到嗎？」她眼皮子耷拉著，整個人沒什麼精神，林翱見狀給她降了點車窗。

外頭的冷風一下子浪潮一樣湧進來，帶著和市區不一樣的腥氣，朝她的面頰上襲來，葉欣嵐被吹得打了個激靈，人頓時清醒了。

「這是哪兒啊？」她朝窗外看去，不由驚呼起來。

城市的街道不見了，高樓大廈不知何時被甩在腦後，路兩旁只有低矮的堤岸，以及——廣闊的海。

彼時下午的太陽高懸頭頂，光線打在波瀾上，海面上星星點點，滿眼都是碎鑽般的光點。

葉欣嵐不想暴露興奮，像個小學生一樣大呼小叫的，在林翱面前未免太掉份了，所以她竭力抑制住喉嚨間的尖叫，逼迫自己按下飛揚的嘴角，但眼裡那束神采終究還是暴露了情緒。林翱握著方向盤，有意無意朝她面上瞥，也跟著無聲的笑了。

車沿著並不漫長的海岸線，駛進了一片居民區，在一塊沙地停車場上把車停好，喊葉欣嵐下車。

「別看了，待會去船上，讓你隨便看。」

葉欣嵐收回視線，略顯侷促：「我又沒很想看。」

倔強的嘴臉，眼睛還流連著遠處的那片湛藍，林翱忍不住，伸手想在她頭頂呼嚕一把，被葉欣嵐及時擋開了。

「幹什麼？」她滿臉警覺，又恢復了一貫的戒備：「別把我高顱頂弄塌了。」

林翱悻悻收回手，在她挪下車的時候，順手幫她拎了包，挎在肩上就往前走，葉欣嵐在後頭「誒誒」了幾聲，又叫不住他，只能小碎步跟上去。

他們來的時間剛剛好，不是節假日，出海的大船空了許多艘，林翱跟船長交涉了幾句，對方就放他們上了船。

葉欣嵐穿著高跟鞋，上船的時候小心扶著欄杆，還是搖搖晃晃，林翱見了就朝她伸出手，意思要拉她一把。

「不用，我自己行。」她一扭頭，咬牙穩住重心，一步一步登上船，總算鬆了口氣。

林翱也不戳穿她，而是徑直走到甲板一側，轉身朝她揮手：「過來，這裡視野好。」

葉欣嵐定了定神，想要高姿態地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