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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了頓,他緩和語氣,重新恢復了斯文有禮的模樣。
「自明天起,你白日裡可以正常返校上學,但是要時刻戴著通訊器,記住了麼?」
通訊器。
已經被安裝了監聽裝置的通訊器。
良久,一片沉默,江汀繃起的雙肩緩緩放鬆下來,他閉了閉眼,毫無情緒地低聲道:「記住了。」
江言洲滿意地揉了揉他的頭,而後踱步離開了。
最後一聲腳步聲消失,江汀脫了力,雙手垂落,發出很輕的一聲鎖鏈脆響。
他跪在地上,散而亂的淺栗色髮絲垂落至額前,遮住了他的上半張面容,只露出了緊抿著的唇。
像是疲憊到了極點,像是再也沒了任何力氣。
良久,他低咳起來,一聲一聲,嘶啞又帶著喘息,似要咳出肺腑。
於是很快的,有粘稠猩紅的血跡滴落在地,凝成了小小的一灘。
怎麼會這樣疼?
肺腑像是要燒出一個又一個的洞來,心臟被鈍痛剜割,折磨至麻木無感,已不知是否還在跳動。
他真的成了一株快要枯死的樹,沒有白鳧的愛意作為養分,長在漆黑的泥濘里,不見天日,失去水源,一點一點萎靡下去,散了葉,敗了枝。
但他還不能就此倒下。
絕不能倒下。
藍敘像一隻貪食的狼,披著無害羔羊的皮,匍匐在白鳧的身側,隨時要撲上去,將其拆吃入腹,而自己,是唯一能拯救他的人。
對。
他既然未曾親眼所見,就不應該相信什麼所謂的你情我願。
白鳧他,極有可能對此並不知情也並不情願。
思及此,他緩緩抬眼,望向近在咫尺的全息投影之中,床上躺著的白鳧微微側過臉,露出泛著紅的眼尾,和迷離如許的眸光。
他這樣的狀態,極有可能是中了迷藥,亦或是醉了,才被帶進了藍敘家中。
若真是如此,那麼你情我願是假,嘗過試過也是假。
對方只是偽造出假象,想要逼得他心生絕望而已。
而他不可以就此絕望。
他吃過一顆又一顆帶有侵蝕記憶的副作用的藥,卻還清晰地記得從前的愛與溫存,白鳧的笑容,白鳧給過他的柔軟懷抱,白鳧在他耳側道出的一聲一聲的「我也愛你」,哪一個都不是假的,哪一個都可以成為他活下去的理由。
是的,他要活著。
哪怕江言洲拿他當狗來馴養,侮辱他、踐踏他,每一次都將他釘死在恐懼里,哪怕抑鬱症像是巨大的陰影,隨時要將他的靈魂吞沒,他還是要活下去,清醒地、痛苦地活下去。
白鳧。
他伸出被鎖鏈束縛的手,輕輕觸碰向全息影像裏白鳧的面龐,而後仰起頭,吻上了他的眉心。
虔誠的一吻里,他在心底立誓。
哪怕我被死亡籠罩。
也絕不要被打敗。
第16章 失淚記
次日清晨。
宿醉的頭疼將白鳧喚醒,他抱著枕頭從床上坐起,捏了下眉心。
有些難受。
還有……這裡,是哪裡?
環視了一下陌生的房間,通訊器在這時閃動一下,一條短訊彈了出來。
來自藍敘:
「白鳧哥哥早上好!我有事先去公司啦,給你烤的華夫餅放在客廳茶几上了,記得吃掉哦!」
原來是在藍敘家。
白鳧很輕地笑了笑,末了他走下床,整理了下襯衫領口和袖口,往門外走去,而後下樓拿起華夫餅餐盒,出門。
開門的瞬間,喧鬧聲如驚起的鳥雀般飛竄而來,他下意識地循聲望去,卻見自家門前,圍攏了一堆抗槍攜炮的記者,一邊在安保的阻攔下蠢蠢欲動,一邊大聲叫嚷著「白先生」「請您開門白先生」「我們是xxx娛樂,想要針對您弟弟白灤的意外死亡事件採訪一下您」。
白鳧面色一白,正要後退關門,恰這時,閃光亮起,通訊器彈出了來電界面。
白鳧微頓,垂眸去看,卻見來電人是熟悉的名字,江汀。
他怔了怔,隨即蹙起眉,抬手接起。
「什麼事。」他淡聲道。
似是被他冰冷的態度刺傷,那邊呼吸頓了須臾,又過良久,遲遲發不出聲音。
「如果沒什麼事情,我就掛斷了。」白鳧抬手就要按下紅鍵。
「等等!」江汀終於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