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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岩風看他一眼,蓋在他手背上的手微微用力,就帶得他手裡的樹枝攪得灶子裡一片噼里啪啦響,火星四濺。
江雲意尖叫一聲,樹枝一下就脫手飛進灶子裡,湮沒在橘紅的火光中。
傅岩風的惡作劇並不高明,像是故意要惹毛江雲意一樣,而江雲意果真就紅著眼起身到一邊去了。
吃飯的時候看不出情緒,吃完飯洗碗時江雲意就一直垂著眼不說話,傅岩風說:「再過幾天開學了,收收心讀書。」
「知道了,以後都不來了。」
江雲意這時候是在說氣話了,但傅岩風只是嗯了一聲,沒說別的。
洗到一半,傅岩風就見江雲意坐在椅子上彎著腰,臉埋進膝蓋一動也不動。一直到他把碗洗起來,江雲意還保持著這個姿勢。
傅岩風洗完碗,進屋一趟又出來,蹲在江雲意面前,扶他胳膊要他上半身直起來。
江雲意哭得快沒聲兒了,被人按著胳膊時身子還止不住一抽一抽的,胸脯起伏得厲害,用著不成調的聲音斷斷續續說:「傅岩風,我、我討厭死你了,再也、再也不跟你好了。」
傅岩風用掌心不太溫柔地蹭掉他臉上的淚,「不好就不好,哭成這樣做什麼?」
「你、你還說!」江雲意快被傅岩風氣死了,伸手就打掉他的手,喘得更急了,「你怎麼這麼沒良心,大黃都比你有良心。」
傅岩風低笑一聲,用指腹按了按他的眼角,「大黃有良心我叫他過來幫你擦臉。」
江雲意怕傅岩風這個不著調的真把狗喊過來舔他,當下就用胳膊擋著臉,把眼淚收了。
「我不來了你最開心是不是,沒有人煩你。」又不像在說氣話了,說這話時江雲意聲音低腦袋也低。
他以為傅岩風會再繼續氣他,結果傅岩風只是問他:「都聽說我什麼了?」
問這話,傅岩風沒想得到多正式的回答,說實在只是隨口一問,村裡的閒話沒必要放在心上。
「如果別人跟你說,有這麼一個人,他是從城裡來的高高在上的少爺,整天不務正業遊手好閒,吃不得苦受不得累……」江雲意頓了頓,「你還會跟他做朋友嗎?」
「行了別講故事了。」傅岩風蹲在地上笑得直晃,伸手捏住江雲意的臉,「在說自己嗎?」
江雲意原本意yu抨擊世俗的流言蜚語和以訛傳訛,沒想到被不解風情的傅岩風打斷了思路,莫名整成個紀實文學,氣得一下把頭扭開,不願再理這人。
「嬌氣死了。」傅岩風碰他胳膊,「起來,送你回去。」
「還早呢。」江雲意推算一下時間,最多不過七點鐘,快開學了,來一天就少一天,想到這裡他突然有點捨不得離開了。
傅岩風看一眼天色,起身去拉後院的燈,江雲意跟著從凳子上起來,腳掌用力踩在地面上時,星星點點的酸麻感一瞬間從腳趾頭蔓延至整條大腿乃至半截身子,讓他連頭皮都緊起來。
燈亮起來,傅岩風再回來,看見江雲意還杵在原地一動不動。
江雲意在矮板凳上坐太久,腿給坐麻了。
傅岩風問他:「能走嗎?」
江雲意試探x地邁出一條腿,很快又縮回來,然後搖了搖頭。
「要不你背我吧。」江雲意恬不知恥地說。
傅岩風沒背他,要他重新坐回去,等腳不麻了再走。
「哦。」江雲意還有點失望。
兩人在後院待的時間實在久了,吳文霞餵完雞去後院看了一眼,看見兩人手頭啥活兒也沒有,就這麼面對面干坐在板凳上,「碗洗完了怎麼不進來。」
於是傅岩風就把江雲意背進去了。
一直背著沒放下,經過堂屋拿了車鑰匙,又順了桌上那疊作業丟給背上那人,然後這麼直直出門去。
「小雲怎麼了?」吳文霞在後面喊。
「阿姨我腳麻了。」江雲意臉紅得不像樣,要不是天黑,保不准吳文霞會覺得他發燒了。
是江雲意自己要傅岩風背他,但等傅岩風真的背他了,貼著人寬闊硬實的肩背,隔著薄薄的衣衫,感受到傅岩風體溫的他,心臟卻一下下跳得劇烈。
跳得實在快了,震動沿骨骼傳遞,帶得耳鼓都在顫。
傅岩風把他放到車后座,看見這人乖乖抱著作業,臉蛋被前院微弱的燈泡光線映得橘黃橘黃,眼睫毛微微顫著,在眼下投下一片淺淺的陰影。
乖的時候確實是乖的。
很快,江雲意腦袋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