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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想起了什麼，轉身就跑開了，沒過多久，他帶著另一個人來到了斷橋，是娜斯塔霞。

美麗的娜娜在月色下披散著長發，一臉驚訝地望著我們，薩連科向她投去祈求的目光，娜斯塔霞伸出手來摸了摸薩連科低垂的頭，露出憐愛的笑容。

&ldo;我還沒見過他這個樣子，萊利先生，我和薩連科同志認識很久了。&rdo;

&ldo;他說什麼？&rdo;

我佯裝地靠在欄杆上，問娜娜，卻盯著薩連科。

&ldo;他說，你還欠他一個要求呢，你之前比賽輸了。&rdo;

我早就忘了這回事，片刻疑惑後反應了過來。

&ldo;所以，你要什麼？羅曼。&rdo;我問。

薩連科開始說話，盯著我，這聲音帶有顫抖的弧線，叫人心疼。娜娜則以他的語氣，進行翻譯。

&ldo;你要給我寫信，是的，沒錯，寫信，重要的是，我要知道你的消息，知道你白天裡是否疲累，晚上是否睡得好覺，想知道你去了哪裡，遇見了什麼人，有沒有在記掛我我會把我的地址給你，只要你給我寫信，我一定會讀很多遍，會弄清楚沒一個單詞，我也會回覆你，等我休假，我就去探望你，我希望你會開心地迎接我，我會很想念你，每一天都想念你。&rdo;

我沉默了片刻，問：&ldo;這就是要求？&rdo;

&ldo;沒錯，要求，寫信。&rdo;

這時，薩連科走上前來塞給我一張紙條，上面寫著他的地址。

&ldo;姐姐會幫我收信，送到部隊裡來。我會期待和盼望。&rdo;

娜斯塔霞一邊翻譯，一邊瞧著我倆，這時薩連科仿佛哽咽了，娜斯塔霞遞給了他一張手帕，輕言細語地詢問他，薩連科搖了搖頭，在娜斯塔霞臉上吻了吻，娜斯塔霞同樣回吻他，然後意味深長地望著我，說：&ldo;你一定要給他寫信，知道嗎？&rdo;

我點頭，但沒有回答，因為我想回答給薩連科。

娜斯塔霞非常體貼地離開了，把這個寂靜的月夜留給了我們。

薩連科不好意思地吸了吸鼻子，往四下里看了一眼，他仿佛在銘記什麼，在挽留什麼，或者在思考什麼，我走過去，凝望他，說：&ldo;在為我吹一首曲子吧，我想聽。&rdo;

他淚光閃爍，從口袋裡掏出口琴，然後面向易北河，吹了一首十分優美、卻哀婉的曲子。在這琴聲中，我有落淚的衝動。趕忙拉住了他的手，問，&ldo;這是什麼？&rdo;

他先是用俄語回復了我，後來又說&ldo;road&rdo;，&ldo;路&rdo;嗎？這麼奇怪的名字，仿佛在此刻帶有某種寓意似的。大概我們在這個時候都未曾想過，此刻在這以&ldo;路&rdo;為名的琴聲中，我們已經踏上了一條永生都為了靠近彼此的路。

這路從這裡開始，也將在這裡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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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ldo;永恆的女性，領我們飛升&rdo;，《浮士德》的最後兩行詩，錢春綺譯。

薩連科吹的那首曲子其實叫做&ldo;小路&rdo;，是衛國戰爭中很有名的一首曲子，描述戰爭和愛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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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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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插pter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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堅硬的甲板硌痛了肩胛骨，仿佛在夢裡也能清晰地感受到皮肉和鋼鐵摩擦時所泛起的灼燒的紅腫，甚至會看見這皮肉一寸一寸地破掉怎麼淌出鮮血來。這時，咸腥的海風一股腦兒地往身體裡鑽，攪得靈魂翻江倒海，不得安寧。筆從指尖墜落，海鳥銜起那張寫滿了字句的信紙，振翅飛向無邊的汪洋。

我突然感受到累了，於是醒來，自由女神像重重地壓進我的視野里，起身後我沒有回頭看那根掉落在甲板上的鉛筆。

作為歸國的英雄，我回到了紐約。

我已經膩煩了去描述人們勝利的喜悅，那狂歡與我沒有半分關係，回到外祖父留下來的那幢堆滿書籍、散發腐朽味的房子裡後，我在等待鐐銬的到來。地板積滿了灰塵，我簡單清掃出一塊乾淨的地方，和衣而睡。如果我有別的地方可去，不會回到這裡，可問題是，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