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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逼著厲殊御簽下協議後,每年厲父的祭日,生日和清明,杭澈都沒有臉和厲殊御一起來,但又想來,就刻意觀察厲殊御什麼時候去,與他錯開了時間,等他回來了自己再去。
掃墓的時候杭澈也不敢正視墓碑上的厲父,只是靜靜地把準備好的大紅袍倒滿三杯擺在碑前,沉默的燒了紙錢後再簡單的說一兩句話便不敢多呆的離開了。
今天還是這八年來第一次和厲殊御一起來掃墓,杭澈收回放置茶杯的手,直起身子,撐著傘往後站了站,留給厲殊御和厲父一個說話的。
厲殊御站在厲父的墓碑前沉默了一瞬,便扔了傘,逕自蹲下去,他從懷裡拿出一塊帕子,仔仔細細的擦拭著墓碑,擦拭完就低著頭,輕聲對著厲父的墓碑說話。
看到厲殊御扔了傘,杭澈下意識的就想上前為他遮雨,但只往前踏了一步便停下,又後退了兩步,離得更遠了。
他沒資格窺聽厲殊御對厲父說的話,也沒資格,再做這些出格的事。
厲殊御邊燒了紙錢邊說話,說完突然就跪下了,結結實實的朝厲父的墓碑磕了三個頭。
杭澈知道,這是厲殊御在為自己的失憶道歉,求厲父原諒,原諒他沒有照顧好自己,出了車禍,還丟了父子之間的回憶。
杭澈想,厲父不會怪罪厲殊御的,天下間的父母多愛子,孩子犯了錯,最多罵兩句打兩下,多多教導,下次改正就是了,更何況是被暗算出了車禍受了傷,心疼都來不及,怎會怪罪。
至於他……厲父如果知道了他做的這些腌臢事,怕是會氣得要與他斷絕關係,趕他走吧?
任誰會留一個白眼狼在家裡放肆呢?
怕厲父泉下有靈,知道了連投胎都投得不安穩,杭澈一直不敢告訴厲父關於他做的那些事一星半點,想來愛面子的厲殊御亦不會自揭傷疤,投訴給厲父,在厲父面前恰好能夠瞞天過海。
失了憶的厲殊御會和厲父說什麼呢?會不會和厲父說說對他的感覺呢?
這幾天厲殊御對他……是怎麼看他的呢?
杭澈斂著眉眼,盯著厲殊御的背影,思緒萬千。
「你站那麼遠做什麼?快過來。」
驀地聽見厲殊御的聲音,所有飄蕩的思緒瞬間阻斷,杭澈一愣,回過神來,抬眼一看,厲殊御已經站直了身體,轉身看向他。
杭澈自知沒資格與厲殊御一起站在厲父墓前,便遲疑著斟酌話語:「我…剛才倒茶的時候說過了…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就不過——」
「別鬧,快過來。」厲殊御的聲音透過一段距離傳過來,不知是否因為空中的雨和逐漸變冷的天氣,竟透著一股子冰冷和不悅的味道。
杭澈嘆了口氣,舉步走過去,把傘舉高一些給厲殊御遮雨,與他並肩而立。
杭澈低頭看著厲父的墓碑上那張帶著溫和笑容的照片,一如他還在世的時候,不由心微微抽痛起來。
「……爸爸,我和弟弟來看您了。」
聽到杭澈對他的稱呼,厲殊御微微側目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
艱難的開了口,後面就沒那麼糾結了。
「今年第一次來看您,我們帶了您愛喝的大紅袍。」
「弟弟前些日子出了車禍,不嚴重,只有輕微的腦震盪和……失憶,不過是暫時的,我會幫助弟弟恢復記憶的,您放心。」
「對不起,爸爸,是我沒盡做哥哥的責任。」
「希望您在那邊過得好,我們下次再來看您。」
杭澈把傘給厲殊御讓他撐著自己,然後往前走一步,跪下,認認真真的磕了三個頭,每磕一個頭,輕聲說一句對不起,並在心裡補全了後半句——
「對不起。」有負您的養育之恩。
「對不起。」利用您一手打拼的厲氏作為要挾逼迫厲殊御。
「對不起。」對厲殊御做了那樣的事情。
真的非常對不起。
杭澈磕完頭站起來,有一瞬的晃神,身體輕微的晃了一下。
厲殊御眼疾手快的穩穩扶住他的手臂。
「我沒事。」杭澈站好後輕輕地拂開他的手。
厲殊御放開杭澈,視線定在杭澈的額頭上,「破皮了。」
應該是方才磕頭太用力了。
「不要緊。」杭澈說。
撿起剛才厲殊御丟在一邊的傘撐住自己,杭澈說:「時間差不多了,可以走了。」
「嗯。」
就在兩人轉身欲離開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