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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抑有點不適應,胡亂撐了兩下扶手,吱呀吱呀,鬧出了動靜讓旁邊的狐狸睜開半隻眼。
「啊呼,」俞揚打了個哈欠,「抱歉,你吹完了嗎?」
「我現在相信你確實不通音律了。」簡抑冷淡地回答。
俞揚也不惱,只是眯眼笑:「你精通就行。」
他似乎轉身又要睡著,簡抑叫住他,問他那架子上的紫花是什麼花。
「藤蘿啊。」俞揚嘟嘟囔囔地答,「我出生那會兒,我爹種在這兒的。」
「有什麼寓意嗎?」簡抑多問了一句。
「沒什麼寓意。」俞揚徹底合上眼,搖椅吱吱嘎嘎,「就是好看。」
這話聽起來,是這狐狸的風格。
俞揚對一切與禮樂有關的事物都不太感興趣,甚至包括遊戲性很強的下棋。
所以他跟精通這一切的簡抑沒什麼共同語言。
奈何為防止簡抑搞小動作,就算再沒有共同語言,俞揚還是會時刻守著他,包括晚上睡覺。
睡一間房,一張床。
只是不蓋一張被。
可算給他留了點兒不大的私人空間。
「你眼睛的顏色,其實和濯不一樣吧。」睡覺之前,俞揚似不經意地沒話找話。
在簡抑看來,他又是在套話。
「放心,我不會讓其他人發現不一樣的。」簡抑說。
「哦。」俞揚笑了,「影替的自我修養。」
簡抑確定這是嘲笑,他也不介意,拉了拉自己這邊的被子,背過身去睡著了。
某種意義上,他們相處得很和諧,從來都不冷不熱的。
俞揚單方面給簡抑改了名字。
只有他一隻狐狸叫簡抑為簡抑,原因是單字名喊不太出口。
簡抑懟他說那是因為你們青丘愛取雙字名。
不過簡抑也沒有很反感就是。
而且族長夫婦還幫他出頭,訓斥俞揚別老是給人取外號。
最後還是簡抑出面圓場,說他也無所謂被叫什麼名字。
過分的好脾氣使他在族長夫婦面前的印象更好了些。
他就說,有心的總是會先一步服軟示好。
俞揚應當也有心,只不過這狐狸的心,不知長在哪個地方。
「唉呀,你看看,我娘我爹都把你當親兒子了。」
狐狸裝模作樣地嘆息,實則眼底晃著笑意。
簡抑拿不準他的意思,只道:「你要不喜歡,我可以跟族長他們言明。」
俞揚的手落在他肩膀,「有時候你說話真的很不解風趣呢。」
簡抑拍掉了他的手,更不解風趣了。
日子不咸不淡地過去,簡抑並沒有忘記他身上的任務,但定時的匯報里只有一句:尚未查明。
俞揚總是跟他形影不離,他沒有機會去探查任務指定的地點。
好在天界那頭沒說什麼。
估計也是知道這些個任務不太好完成,換濯那個草包來,得死千八百次——這裡借用一下俞揚的話,在損人方面,他言辭犀利而精妙。
偶爾,俞揚會跟簡抑比劃比劃,按照他的話說,是為重溫初相識的情景。
簡抑不明白這有什麼好重溫的,不過他抓住機會,用劍尖輕掃過俞揚脖頸,勉強算是報了初見時的一劍之仇。
而且應該沒讓俞揚發現。
他做得那麼隱秘穩妥。
就像每次捱到半夜未睡,試圖起身完成任務,但腰被狐狸尾巴纏得死緊,根本下床不得,簡抑總是隱秘穩妥地觀察狐狸熟睡的側顏。
睡相很乖很安寧,從簡抑這個角度看,總以為他會像魚一樣咕嘟咕嘟吐泡泡。
除了尾巴,這條尾巴彰顯著他並不是一條無害的魚,而是伺機而動的千年狐狸精。
雖說是千年狐狸精,但俞揚還是比簡抑年紀小,小兩個月吧。
濯百歲生辰後的兩個月,青丘傳來喜訊,說族長喜得一子。
俞揚身上散發著草木的清香,這是他們青丘術法的特色。
而在這靜謐的只有枕側人安穩呼吸的夜裡,草木的氣息便愈發濃郁清幽,饒是沒有心的簡抑,也能感受到胸口空洞的地方被清涼的微風安撫。
他那時沒由來地想,要是如此這般,偷懶睡上千百年都沒問題。
他和狐狸都是長壽的生靈,千百年於他們而言不過彈指一揮間。
雖然他不是個很懂風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