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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都有汕家牛肉粉店和豬雜粥館。
「但我不太喜歡吃雲吞。」俞揚說,「打小就不明白,為什麼一定要把豬肉包麵皮里,直接吃肉丸不好嗎?」
簡抑不說話了,他還蠻喜歡吃雲吞的。
麵皮很薄很爽滑,肉餡也飽滿鮮香。
雖然剛剛已經吃過不少點心,但一想到雲吞,他就又開始餓了。
幸好他現在體重得到控制,多吃一點也不會胖回去。
「不過為了多掙錢,我倒是考慮過在哪兒開一家。」俞揚又說,忽然地。
「記得給我會員打折卡。」簡抑勾了勾嘴角,理直氣壯,「豬腳飯的這家我也要。」
「人均就十來塊錢,你還要打折卡,給條活路吧。」俞揚戲多地嚎了起來。
「之前的牛肉粉和豬雜粥都有優惠。」簡抑說。
「所以接下來我還有給優惠的必要麼?」俞揚反問。
「有。」簡抑義正辭嚴。
鬥了兩句嘴,臨了下車簡抑犯起了困。
也可能是吃飽的後遺症。
他決定睡醒就點碗雲吞當午飯,純雲吞,不要面。
「說真的,」俞揚叫住要開著門的他,「你注意下作息。」
簡抑難得沒下意識反懟,應了一聲:「哦。」
「行,上樓小心點兒,別又踩空摔破相。」俞揚說。
簡抑從車內後視鏡里,瞥到他嘴角勾起的小小弧度。
哦。
簡抑上樓的時候步子有點飄,估計是真困得不行。
走到二樓的時候,借著窗戶往外望,俞揚的車已經消失在交錯的榕樹陰影里。
天灰灰,沒下雨。
他的傘落在了俞揚車裡。
嗐,算了。
簡抑一進家門,就把自己放倒在木製的沙發上。
只鋪了一層針織的墊子,睡起來硬邦邦,但簡抑還是很喜歡。
這可能會讓他聯想到水泥的地面,秋天的時候風會散去其表面的熾熱,留下粗糙的寒涼。
他近乎受虐地喜歡這種觸感,想像自己蜷縮在水泥地面睡著後,就感知不到那些拳打腳踢,以及俞揚眼中的同情憐憫與勢在必得。
你都不是真心想來救我,與其他欺辱我的人沒有本質的不同,那為什麼不讓我繼續在這樣粗糙堅硬的地面躺著。
好歹不會在很多個瞬間裡上當受騙,又在那樣很多個瞬間裡兀自清醒。
自欺欺人,總比傻呵呵地被人欺騙要好。
無數次重複地夢見十幾歲的舊事,三十歲的簡抑也感到厭倦。
可那些事情如影隨形,並不是隨著年齡的增長就能被順利甩掉。
簡抑能做的,無非是在夢境裡當一個旁觀者,對自己那些爛熟於心的遭遇漠然處之。
對,漠然處之,而不是泰然處之。
若能夠泰然處之,他也就不會夢見那些舊事。
更不會對俞揚耿耿於懷。
「你還跑得動麼?」
十五歲那年,仲秋。
俞揚趁著那幫子霸凌者亂成一團的空隙,強硬地把簡抑從水泥地上拽起來,分明發問了一句,卻也沒有等簡抑的回答,只攥緊他充氣氣球般的手,不管不顧地向著前路奔逃去。
簡抑應該是跑不動的,他本身就體質弱且身材臃腫,又被人狠命打了一頓,渾身上下哪哪都不對勁。
但他還是被俞揚拽著跑了起來,耳邊是呼呼的風聲,腳下的路寬闊又無阻礙。
他們相扣著的手很緊,都燙出了滑膩的汗,卻始終沒有鬆開。
一如他們此時的命運,狼狽、虛偽又脆弱,但始終沒有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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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10
春天裡,在g市的街邊行走,被一朵木棉花砸中腦袋,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俞揚把那朵笨拙的木棉花拾起,在手上顛了顛,比其他花重一些,但砸到腦袋也不是很疼。
如果像一顆蘋果的重量,他估計這會兒得和牛頓先生一樣,頓悟宇宙的真理。
他沒扔木棉花,就將花捏在手裡,進了剛剛開張的豬腳飯店。
老闆認出了他,還沒來得及招呼他落座,俞揚先把木棉花遞過去:「能不能幫我找個袋子裝起來?」
他要帶回去,晾乾,煲湯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