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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倖免於難的雪白堆積在樹上——雖然也沒有多少——給路哲留下了觀賞雪色的機會。
他手肘撐在輪椅扶手上,手掌托著臉,像前幾天一樣,盯著窗戶上棕色白色交雜的影子出神。
老實說,路哲和莫忱不過認識半年左右的時光而已,動手術割除腺體給對方治病確實有點超出這份友情的範圍了。
桌子上的小鍾滴答滴答。
但是余晗告訴他吳恆玉這三個字的時候、以及那個跟在莫忱身邊的人滿臉淚水地求他幫一把手把莫忱送到醫院的時候,路哲忽覺茅塞頓開。
他並不是剛開始存在感就這麼低,高中之前他還是有點活潑的。
吳恆玉是路哲的初中同學,初二認識的。
一般到了高中,臨近成年那段時期才會開始分化,確定自己是alpha、oga還是beta,但是由於父母都是alpha,路哲起初也是抱著百分之九十往上的心思覺得自己是個alpha的。
他像現在這樣,待在最好的班級,成績好,脾氣好,只是沒有現在這麼俊美,也沒有現在這麼寡淡。
同學們那個時候會來問他問題,也會在討論某些好笑的八卦時牽扯到他的名字,偶爾還會有人拜託他幫個忙什麼的。
這是路哲初一的生活。
初二剛開始的時候,班級學生根據成績調轉,初一的很多同班同學被新的面孔代替,路哲不出意料地留下。
新的班級不比從前,又或者說大家開始意識到成績的重要性了,課間玩樂的時間慢慢被學習吞噬,沉默的氣氛逐漸瀰漫,仍舊和之前一樣閒散的路哲就顯得格格不入。
轉變是在臨近考試的一個小自習。
科目多、題目難,路哲的同桌在不知道做的第幾套題里遇到第幾個不會的題目了,終於忍不住問了旁邊下筆如有神的路哲。
後者小聲地給他講解,步驟在空白的稿紙上寫得整齊,末了還提到老師之前講過,記得筆記。
同桌向他借筆記。
路哲笑著說他筆記記得少,翻開只有寥寥幾筆。
同桌看著他翻找出來的筆記本,上面的字跡飄逸又簡潔,來回掃了一遍,能確定這些都是路哲認為他自己不太理解又有些薄弱的地方。
路哲正要給他指出來,卻忽然看到對方哭了。
眼眶憋紅、嘴唇顫抖,眼淚像是源源不斷的溪流,在疲憊的臉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痕跡。
同桌注意到他的眼神,沒忍住哭出了聲,全班看過來之後,他又大哭著跑了出去。
本子被他摔在地上,跑走的時候還踩了一腳,鞋底和紙面摩擦,磨爛了紙張。
班裡的同學看向路哲,後者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只是下意識地先撿起了自己的筆記本。
前面的同學問路哲,他同桌怎麼了,路哲說不上來。
同學又問:「你不去看看他嗎?」
其他人也轉過來,看著路哲。
仿佛形成了一個譴責圈,路哲站在圈子中央,被這種目光注視著,不得不起身走出教室,身上重量消失的同時心裡的迷茫更甚。
他不知道自己的同桌去哪兒了,最後只能去找班主任。
最後兜兜轉轉在醫務室找到了抽泣的同桌,老師拉著兩人了解了情況,期間同桌抽抽噎噎,班主任時間不夠,路哲只好自己講完了所有。
老師批評了他們兩個,因為這點小事鬧出矛盾。
路哲低頭道歉,沒聽到同桌的聲音。
最後老師讓他們兩個離開的時候,同桌才出聲說話。
「老師……我、我可以換座位嗎?」
路哲愣住,班主任也愣了一下,隨後拒絕了。
真要是同意了,那就是在鼓勵兩個同學徹底鬧掰,班主任知道這一點。
回去的路上,路哲主動問了對方,自己是說錯什麼話了嗎,還是平時做錯了什麼。
同桌默默擦著眼淚,並不理會。
從那之後班裡的同學開始似有若無地疏遠路哲,不管他怎麼引起話題、怎麼去和別人解釋,大家也只是面上笑笑表示理解,對他還是一副冷淡的態度。
宿舍里的人在他出現之後也會主動停下正在探討的話題,有的原本正在哈哈大笑,看到路哲進來就立刻收聲。
路哲很想問一句,這樣做不難受嗎。
但他說出來也於事無補,只能每次都早早睡下。
再後來班裡對他越來越排斥,私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