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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肖像畫是不一樣的。肖像畫在凌溪看來是枯燥的、乏味的、像是常見勾線填色的遊戲。肖像力求寫實，而人是客觀的載體，他們是具體的而非抽象，這就意味著能給凌溪即興發揮的地方很少很少，甚至趨近於零。所以凌溪很不喜歡，對它的探索淺嘗輒止。

但凌溪不喜歡肖像畫不代表別人不喜歡。魏琛就是其中的典型，比起凌溪這種喜歡發揮主觀能動性的創造者，魏琛向來是更樂意做一個人生百態的記錄者。魏琛喜歡畫人，喜歡畫各種各樣的人，無論是地位顯赫的富商，還是天真無邪的孩子，亦或者是飢一餐飽一餐的拾荒老人，只要是這個世界上的芸芸眾生，沒有什麼是他不喜歡或不願意畫的。

凌溪很喜歡看魏琛畫畫的樣子，他總是在朝陽升起的時候背著畫板去戶外寫生。他的筆一點點勾勒出人們的輪廓，各種彩鉛的色彩一點點填滿他們的膚色和衣襟，陽光恰到好處地落在他俊美的臉上，他臉上掛著的笑容像太陽一樣的溫暖。

那場景本身就像一幅畫。

「你畫畫的樣子真好看。」有一次凌溪忍不住這樣誇讚道。

魏琛笑得很燦爛：「是嗎？有多好看？」

「……我形容不出來。但真的很好看很好看。」

「形容不出來的話，也許可以試著畫出來看看？」

凌溪拒絕了這個建議。他的肖像畫算不上出色，就算真的畫多半也畫不出那種感覺。再說，魏琛的功底實在是太紮實了，自己這點兒三腳貓功夫恐怕還不夠他看。

他才不丟這個人呢。

想到回憶里那些美好的瞬間，凌溪的臉上又添幾分溫柔。

就在凌溪正沉浸於自己的回憶時，手機突然響了一聲。凌溪瞬間從回憶里清醒過來，一時間有些怔然。他花了大概半分鐘平復現實給自己帶來的落差，而後解開了屏鎖。

是沈深發來了消息。

消息只有一條，內容很簡單，只有短短一句話。

沈深：在嗎凌溪哥？

指尖飛快地飛舞著。

凌溪：怎麼了？

感謝閱讀，鞠躬

第14章

凌溪要來沈深家了。

沈深快要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弄昏了頭腦，事情的發展是如此的突然又順理成章。

大概二十分鐘前，沈深在手機上和凌溪說話。

沈深：我有一些問題不懂，你有時間教教我嗎？

凌溪：有啊。

凌溪：是什麼問題不懂呢？

那可真是太多了，沈深在心裡說。然而雖然知道自己的問題很多，可真要他說出來，他也說不出什麼所以然來。

他的知識是殘缺混亂的，完全不成體系。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房子裡到底缺哪塊磚。

或者換一種更貼切的說法，他也不知道他的房子裡有哪塊磚。

而屏幕那頭的凌溪耐心地聽著沈深東一句西一句地瞎扯，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根本沒弄清楚自己的問題是什麼。

凌溪：等一下，讓我先想想該怎麼給你講吧。

凌溪大概沉默了有五分鐘，沈深的手心開始冒汗，感覺每一秒都度秒如年。

他真的很少緊張，但在遇到凌溪後他幾乎忘了這回事。

五分鐘後，沈深的手機再次亮起。

凌溪：你的情況有些複雜，手機上可能不太容易講清楚。

凌溪：我覺得我們應該見一面。

凌溪：我現在正好有空，可以去你家給你講講。

凌溪在那頭一邊輸入文字，一邊努力回想著。

他隱隱約約記得沈深好像說過自己是一個人獨居。

學習資料往往是很多的，沈深一個人把東西搬出來肯定是很吃力的。如果他是一個人獨居的話，自己眼下正好開了車，去他家給他輔導應該就是最便利的方法。但出於對他人意願的尊重，凌溪最後還是把選擇權交到了沈深的手上。

凌溪：如果你方便的話。

這有什麼不方便的，家裡就沈深一個人，凌溪過來打擾不了誰。但沈深卻有點過意不去，看得出來凌溪這麼提議是為了方便自己。凌溪可以不介意不遠千里的過來給自己輔導，但作為受益人，他卻不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這一切。

沈深：但這太麻煩你了，我們可以換個地方。

沈深：我可以去你們學校附近。

太麻煩你了？那這意思應該就是方便了。凌溪思忖著，手指快如殘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