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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遇禮定然不動,面對女人輕佻的調戲,他的反應過於平靜,像一尊飽經風霜早已麻木的石像,或者一塊不解風情的木頭。
他表現地越是平靜鎮定,周旋想將他高高在上姿態一把扯落的念頭就越強烈。
飲食男女,誰能真的做到無欲無求。
到那個時候,他還能像現在這樣端出與世無爭的架子嗎?
就在周旋耐不住性子即將上前想要動手撕破這層礙眼的皮面時,唐遇禮先一步扣住她的手腕。
他的手掌很大,不同於女人光滑如綢面般細膩的手感,帶著滾燙溫度的薄繭粗糙地將那截地方牢牢包住,手指覆攏搭在周旋的脈搏上。
輕易將她所有冒犯收入掌心。
周旋感覺自己被什麼蟄了一下,從手腕處由男人摩擦出的陌生酥麻感,仿佛一隻蟲子鑽入身體,在血管里肆意徜徉。
薄薄的皮肉這時像橫亘在兩具骨肉之間唯一的障礙。
「周小姐。」即使到了這個時候他仍不忘這生疏到該死的禮貌,周旋不用想也知道他要說什麼,「請自重。」
「不願意就算了。」他沒用多大力道,周旋輕輕一扭就將手抽了回來。
遺憾的是,那只有機可趁的蟲子已經跑到了心臟。
「我對王潮生沒有你想地那麼齷齪。」她勾起唇角,眼底卻半點笑意也無,「與其擔心他,還不如多擔心擔心你自己。」
唐遇禮安靜看著她。
下一秒,周旋驟然上前,那張嬌嬈明媚的臉上掛著不懷好意的笑在眼前急劇放大,唐遇禮躲避不及,甚至被那隻不知道何時扯在他衣服上的手拉著往前勾了勾,身體被迫迎了上去。
距離太近,他感受到鼻息間被對方交替呼出的氣體纏繞,沾染上不屬於自己的氣息,烙在臉上、嘴唇,絲絲縷縷混入空氣,和這人狡黠的眼神一起輕慢地鑽入肺腑。
「比起不通人事的小孩,我還是對你這種清高虛偽的人比較感興趣。」
周旋從他手中抽出操縱器,一觸即了前退回原位,終於在唐遇禮臉上看到有所波動的表情。
說完,她不再看唐遇禮,拿著無人機轉身離開了庭院。
周旋心情愉悅地回到畫室,她把拍好的照片全部上傳彩印,等機器列印的時候,忽然想起唐遇禮那副被她拉扯地措手不及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來。
還以為能他有多淡定,不過是個一戳就破的假正經。
印表機咔咔往外吐紙,周旋只稍微走了下神,注意力回籠很快。
在工作上,她幾乎有著變態的強迫症和自律性,抱著幾張資料一坐就是好幾天,從樣式細摳到顏色,甚至對著色盤大全一一對應到使用的顏料編號,具體細緻到分辨由原色混合成的五花八門的色調和分門別類的畫風派系以及代表人物。
將圖紙按歸屬一一編號歸類裝訂成冊,周旋重點標出幾處嚴重褪色的地方,拿著彭舟給她的樣圖對色號。
一忙起來就沒有時間概念,等周旋記錄完最後一樣需要採買的塗料編號,抬頭往外看,月亮高懸在夜幕之上。
在她摳顏色摳地快眼花時,天早就黑了。
周旋看了眼手機,這個點廟裡的食堂早關門了,她套上外套,打算開車去附近買點吃的。
出門時不經意往對面瞟了眼,發現隔壁房間沒有亮燈,不知道是睡了還是還沒回。
她猜不准唐遇禮在忙些什麼,畢竟到現在為止,她暫時還沒有用得上他幹活的地方,那麼他日常除了看看狗,當替補上課以外,看起來好像挺閒的樣子。
周旋轉念一想,突然回味過來,發現自己對唐遇禮出現在連山寺的原因一無所知。
她因為心理諮詢的事由和彭舟進行了一場等價交易,接受了翻新壁畫的工作不得不留在這裡。
可唐遇禮又是為了什麼?
人在思維過度活躍的時候能瞬間將很多毫無關聯的事揉在一起,聯想到唐遇禮和廟裡眾人熟絡的對話,他待在這的時間只會長不會短,加上他和王潮生的關係,以及和本地人口音格格不入的說話腔調。
他會不會出於和自己一樣的原因?
周旋輕踩油門,方向盤徐徐把到底,將車倒進一片空地,她不急著下去,而是靜靜看著不遠處張燈結彩的熱鬧集市。
她來得湊巧,這個時間是集市最熱鬧的時候,人群之間你來我往,伴隨著家長里短的說話聲。
在這份熱鬧的對比下,車內靜謐的氛圍突兀地好像本不該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