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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煜晨冷笑：「以後？什麼樣的以後？讓溪午看著你娶妻生子的以後？」

「除了溪午，我不會和任何人在一起。」林深時目光與鍾煜晨對視，聲音平靜又堅定：「所有的空缺，我會慢慢償還。」

鍾煜晨像聽到了什麼笑話，嘲諷的輕嗤一聲，掙開齊沐的禁錮，轉頭對他說：「齊沐，你和他們先出去。」

齊沐聽到鍾煜晨這麼說，嘴唇微微闔動，想說點什麼留下來陪他，抬眼看到他嚴肅的面龐，頓時住了口，委屈的斂起寶藍色的眸子，帶著亞歷克斯一群人下了樓。

這層酒店被齊沐清空，走廊安靜一片，天花板巨大的水晶燈泛出冷白的光暈，林深時嘴角掛著淡淡的血痕，手背用力擦了兩下，越過鍾煜晨去開那扇木質大門，兩人擦肩的瞬間，鍾煜晨再次扣住他的肩，勾手又是一拳。

林深時猝不及防，又被人攥住了衣領，背脊磕在牆上，發出一陣悶響。

「林深時，你拿什麼還？」鍾煜晨雙眼紅的像是要沁血，瞪著林深時想要將他生吞活剝：「我弟弟躺在手術台上生死未卜的時候你在哪？他在生小小差點沒了命，忍著疼與閻王爭命，你在哪？他懷著小小，不敢出門，病情發作時出現幻覺，一個人躲在被子裡嚇到發抖，你又在哪裡？」

「你可能在美國溫暖的小花園裡，曬著太陽，和朋友喝著咖啡，又或者在舒適的座椅上欣賞一部優秀的舞台劇，心裡大概想著可算擺脫國內的那個大麻煩。」

「你過得多麼瀟灑快活，可我弟弟呢？他怕呀，提到你的名字他就怕，他捧著自己的肚子一遍遍的問我他是不是怪物，甚至晚上睡覺只敢藏在柜子里，哭著說有人打他有人罵他……」

鍾煜晨紅著眼圈，幾乎說不下去：「……他都這樣了，還是冒著生命危險生下那個孩子，他怕那個鼓起來的肚子，又忍不住喜歡，就算孩子的另外一個爸爸可能不愛他，不認他，溪午還是忍不住喜歡。林深時，你知道為什麼嗎？你知道嗎？」

林深時似乎沒聽見，又好似聽到了，屋外的小雨和濃霧壓在胸腔，聲帶堵著血瘀，發不出丁點聲音。他盯著水晶燈，眼神渙散無光，鍾煜晨吐出的一字一句全部化作刀子扎進心臟最脆弱的位置，剜心拆骨一樣的痛楚從四面八方襲來。他不敢回答鍾煜晨，不敢說因為那是他的孩子，更屬於他們的孩子，不敢想鍾溪午遭受的全部痛苦都來自一個叫林深時的人。

「林深時，你要是還有良心，就放過他吧，」鍾煜晨突然放輕語氣，手臂漸漸下滑，轉過身，聲音哽咽：「小小是溪午拿命換的，看的比自己的命還重要。你已經要了他一條命，他用了六年的時間、用了六年好不容易走出來了，就當是我求你了，你給他一條活路，他沒多少命讓你糟蹋……」

盛華國際酒店基礎設施豪華，房間裡廚房客廳一應俱全，隔音效果很好，外界的聲音沒有多少漏進來。鍾冉下巴尖也蓋上了一點被子，鼻翼輕輕煽動，呼吸平穩，沉沉的睡著，鍾溪午趴在床邊，手心輕貼她的手背，閉著眼，眼瞼下泛著淡淡的青色，睫毛時不時抖一下，半點也不安穩。

林深時腳底落在地毯，儘量不發出聲音，他走到鍾溪午身邊蹲下，伸出手搭在他的手背，剛碰到溫熱的皮膚，鍾溪午猛的睜開眼睛。

「小小！」

鍾溪午噩夢驚醒，驟然站起身，看到鍾冉還在屋內才鬆了一口氣。

他的那聲驚呼有點吵到鍾冉，手臂拔了一下被子，露出半個側身。鍾溪午揉了揉鼻根，儘量放鬆緊繃的肌肉，重新給鍾冉蓋好被子，挺直腰，愣愣的撞上林深時那張青青紫紫的俊臉。

鍾溪午又被他嚇了一次，不確定的問：「你……和人打架了？」

林深時沒回答，剛才鍾溪午的反應刺痛他早已不堪重負的脆弱神經，神情恍恍惚惚，坐在鍾冉旁邊，聲音很輕：「小小怎麼樣了？」

「吸入一點藥，」鍾溪午說起還有些心悸：「醫生來看過，藥沒什麼副作用，睡一覺就好。」

林深時只敢虛虛的坐在床邊，碰一次鍾冉勇氣都沒有，顴骨嘴角都帶了傷，領帶松松垮垮，做工精良的西裝這會兒皺巴巴的，肩膀還留有水漬，看起來他才像那個被綁架的人。

鍾溪午看他這身裝扮便猜到他回寧市應該是出席什麼宴會，沒問他怎麼知道鍾冉不見的，也沒問這麼多傷哪來的，他把林深時拉起來，脫了他潮濕的西裝外套扔在一邊：「跟我過來。」

林深時放佛神遊天外，一動不動，睜著的眼睛沒有一絲焦距。

鍾溪午無法，拉著